徐朗终于相信我病的要死了。
他第一次没有骗我,背着温怜怜请来了最顶尖的医生为我做流产手术。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皱眉,“这个孩子的确来的不是时候,母体肾衰严重…”徐朗想要靠近我,却被蒋唯安一脚踹飞到门边。
“滚!”
蒋唯安向来跟旁人没有半句废话,这一脚太重以至于徐朗捂着小腹一时爬不起来。
可他却依旧执着看我,“阿媛!
我问了专家!”
“只要你拿掉这个孩子!
病情就可以延缓!”
我按住已经咬紧牙关又要上前的蒋唯安,让他坐在我身边撑起虚力的身子。
三年来蒋唯安的肩膀早就变成我心安的依靠。
“徐朗,还要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人话?”
“你没有任何权力对我指手画脚。”
“更没有替我做决定的资格。”
从十八岁蓄意接近,徐朗像是温水环绕潜移默化。
让我不知不觉从一个可以独立生活的孤儿,变成一个事事都要询问他意见才能决断的废物。
我曾以为我是因为爱他,所以心甘情愿听他的话,但后来和蒋唯安在一起后我才真的懂了爱从不是一味退让依附。
爱是相互扶持的共生。
“徐朗我丈夫回来了,这是我们的独处时间请你滚。”
徐朗又疼又急额头浮现一层冷汗,“阿媛!
我知道你恨我,怜怜听说之后也很心急,她已经把给你误诊的那几个医生直接辞退了!”
“要不是阿媛怀着孕,她都想要给你捐肾了…”再也听不下去的蒋唯安拎着徐朗的衣领,一拳连着一拳落下。
“畜生就是听不懂人话,更吐不出象牙!”
“阿媛让你滚还得他妈跟你说两遍吗?!”
“我妻子的事儿不用你多管闲事!
你有精力还是想想怎么给你的温怜怜找个好律师吧!”
徐朗被打的满脸姹紫嫣红,再也没了开口的机会。
蒋唯安把他丢到门外的时候,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徐朗,温怜怜欠阿媛的你们不还我会派人去取。”
“阿媛要是走了,你们全他妈陪葬。”
蒋唯安叫人整理了证据提交有关部门,温怜怜很快被传唤。
我在流产手术单上亲手签了名字。
这个孩子存活下来的几率本来就低,我拼死保护是怕蒋唯安死了,所以我拼命想要留住最后跟他有关的东西陪我到最后一刻。
但现在我想活,多一时一刻都好。
再见徐朗时,我躺在病床脸色惨白。
本就千疮百孔的身子盖在被子下薄的像是空若无物,徐朗眼圈刚红,蒋唯安就一眼瞪过去。
蒋唯安是个无神论者,但我生死悬关面前他变得好迷信。
“姓徐的,你敢在阿媛面前哭丧,我叫你先下地狱。”
蒋唯安声音很低,但发寒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他不像我只会张牙舞爪说狠话,最后没出息的自己落得一身疤,蒋唯安说到做到,回来短短几日他已经利落的把前些日子落井下石的东西都料理清了。
哪怕我没有网络也从偶然路过的小护士口中得知本市风口浪尖的八卦,温怜怜被教唆他人杀人起诉,温家和徐家股价跌宕起伏。
前几日三年未见的温家爸妈听说温怜怜出了事连夜回国,夜闯医院被拦在门外。
门外两个苍老的声音满是不忿的责怪,“怜怜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阿媛你不能因为记恨当初就让蒋唯安把这么大的罪名硬扣在她身上!”
“阿媛!
徐朗说你生了病,既然生了病更应该做好事为自己行善积德!”
本该哭的,可我早就不拿他们当父母了,更不想为他们流一滴泪。
我叫人放进他们,看到我病若游丝两人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可你们却处处偏袒温怜怜。”
“我原来以为只要我做的好一点,再努力一点也许你们也能看到我。”
“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们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我这个从没见过的女儿。”
“温夫人,你甚至都没有生下过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