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北岛书屋 > 其他类型 > 和嫡姐换子后,我养成了状元郎陈映晚承慎

和嫡姐换子后,我养成了状元郎陈映晚承慎

超无敌魔法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陈映晚摇头:“没,我们上午在开垄呢。”“你们?”周逢礼貌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才后知后觉陈映晚说的是佑景。陈映晚一副骄傲的模样:“佑景如今也能干活了,干得很好呢。”周逢想笑出来又怕不礼貌,只能憋着笑。“周大哥你不信?”“你看那半边,都是佑景撒的种子、铺的土。”和小伙伴蹦跳着路过的佑景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挺着小胸脯点头:“对、都是我干的!”“周叔,你看怎么样?”周逢哈哈大笑,伸出手拍了拍佑景的肩膀:“不错、真是不错!”俊山也停了下来:“我在家也帮我爹扛木头,爹,你说对不对?”周逢笑着锤了一下自家儿子:“哪儿都有你,快去玩吧,我和你陈姨有些话说。”陈映晚听出来的周逢的话外之音,按理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话是非要背着孩子说的。不过既然周...

主角:陈映晚承慎   更新:2025-04-21 19:1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映晚承慎的其他类型小说《和嫡姐换子后,我养成了状元郎陈映晚承慎》,由网络作家“超无敌魔法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映晚摇头:“没,我们上午在开垄呢。”“你们?”周逢礼貌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才后知后觉陈映晚说的是佑景。陈映晚一副骄傲的模样:“佑景如今也能干活了,干得很好呢。”周逢想笑出来又怕不礼貌,只能憋着笑。“周大哥你不信?”“你看那半边,都是佑景撒的种子、铺的土。”和小伙伴蹦跳着路过的佑景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挺着小胸脯点头:“对、都是我干的!”“周叔,你看怎么样?”周逢哈哈大笑,伸出手拍了拍佑景的肩膀:“不错、真是不错!”俊山也停了下来:“我在家也帮我爹扛木头,爹,你说对不对?”周逢笑着锤了一下自家儿子:“哪儿都有你,快去玩吧,我和你陈姨有些话说。”陈映晚听出来的周逢的话外之音,按理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话是非要背着孩子说的。不过既然周...

《和嫡姐换子后,我养成了状元郎陈映晚承慎》精彩片段

陈映晚摇头:“没,我们上午在开垄呢。”
“你们?”周逢礼貌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才后知后觉陈映晚说的是佑景。
陈映晚一副骄傲的模样:“佑景如今也能干活了,干得很好呢。”
周逢想笑出来又怕不礼貌,只能憋着笑。
“周大哥你不信?”
“你看那半边,都是佑景撒的种子、铺的土。”
和小伙伴蹦跳着路过的佑景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挺着小胸脯点头:“对、都是我干的!”
“周叔,你看怎么样?”
周逢哈哈大笑,伸出手拍了拍佑景的肩膀:“不错、真是不错!”
俊山也停了下来:“我在家也帮我爹扛木头,爹,你说对不对?”
周逢笑着锤了一下自家儿子:“哪儿都有你,快去玩吧,我和你陈姨有些话说。”
陈映晚听出来的周逢的话外之音,按理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话是非要背着孩子说的。
不过既然周逢开口了,陈映晚也自然会意。
等两个孩子跑远,陈映晚才问周逢:“周大哥有话要同我说?”
周逢把木床摆好,直起身拍去手上的灰尘,又干笑两声:“是这样,今天我家不是来了个客吗?他是我铺子里的木匠。”
“他叫崔桦平,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陈映晚一愣。
她当然听说过,这个人上辈子还和她姐姐有很大关系呢!
见陈映晚认得,周逢才继续干咳两声:“我料想你也听过,想来你姐姐跟你提起过他吧?”
“本来这话不该我来问的,可他求到我头上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你应当知道,你姐姐和崔桦平从前有些交情,这两年更是来往不少,但是前两天不知怎么了,你姐姐突然就不理会崔桦平了。”
“崔桦平去了陈家两次,都吃了闭门羹,他本来都备好了聘礼想着下半年提亲,结果现在......”
周逢叹了口气:“昨日你一进铺子里,崔桦平就认出你是玉姐儿的妹妹,又听我说今日要上门送货,所以特意求我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映晚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崔桦平就是她上辈子的姐夫,陈晓玉的夫君。
上辈子两人互相喜欢,后来陈晓玉带了个拖油瓶,崔桦平也不介意,按照日子上门提亲,本该在今年成亲。
两人后来还生了一儿一女。
可惜陈晓玉重男轻女,女儿被陈晓玉收了一笔钱“嫁”出去了。
崔桦平死得早,儿子被教养歪了,无法无天没有人管得了。
后来儿子和陈晓玉吵起来,一气之下将陈晓玉赶出了家,不认她这个娘亲了。
如果不是后来佑景心软、看陈晓玉可怜把她接到了自己家,只怕陈晓玉会曝尸街头。
可就这样,陈晓玉还到处说亲儿子好、又诋毁佑景不安好心,成天让自己吃糠咽菜。
如今重生回来,陈晓玉抢先养了承慎,目的自然是十几年后的诰命夫人,怎么可能还愿意跟一个普通平庸的木匠牵扯不清?
陈映晚沉思片刻道:“周大哥,这事我恐怕帮不了。”
“这本是个小事儿,只可惜如今我和陈晓玉话不投机半句多,关系远没有其他人家姊妹那么好,崔桦平的事情她也从未跟我说过。”
周逢明白了,叹口气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可惜,他对你姐姐是真的上了心思,今日去我家哭得那叫一个惨。还说你姐姐落水后他去看过,那时两人还聊得很好,你姐姐还问他要了什么图纸......”
陈映晚打断周逢的话:“周大哥,你说什么图纸?”
周逢也顿住了,思索片刻:“好像是什么......轮椅的图纸。”
“崔桦平家中老人腿脚不便,坐的轮椅也不方便出行,他研究了三年做出了一张图纸,似乎能让轮椅多一些功能,坐得更舒服,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逢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陈晓玉拿了那图纸?”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一张轮椅图纸能有什么用?”
陈映晚也不确定,但陈晓玉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肯定不会做无用功的事。
周逢把东西摆到合适的位置就准备走了,喊了一声俊山让他回车上。
佑景见他们要走,立刻跑回屋里拿了两只山梨。
“周叔、俊山,给你们吃梨!”
佑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说要请周逢吃梨,周逢高兴地捏捏他的小脸:“好,谢谢佑景。”
俊山依依不舍:“佑景,明天你能去我家找我玩吗?”
佑景看了娘亲一眼,陈映晚笑道:“明天怕是不行,我得出门。”
俊山顿时失落万分。
周逢道:“明日你要去镇上?刚好我要把牛车赶回铺子,不如我带你一程吧?”
能省下一笔坐车的钱,陈映晚当然愿意。
佑景也不舍地拉着俊山的手:“过两天我肯定去找你玩,你等着我。”
俊山这才跟周逢上了牛车。
母子俩站在门口目送牛车远去。
吃过晚饭,天有些凉,陈映晚在集上给佑景买的衣服昨天洗好、今天晾干了刚好能给佑景穿上。
今日木床也到了,铺上新的被褥,佑景换上了新里衣就钻进了被窝里。
“冷不冷?”陈映晚给他掖好被角。
佑景摇摇头:“可暖和了!娘亲你也快进被窝里,别冻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映晚给佑景穿上新衣服,自己也准备妥当、提着篮子往周逢家去。
刚敲两声门,里面便有妇人应了一声:“来啦!”
门被从里拉开半扇门,妇人年方二十出头,眼睛和头发都黑亮,利落地完成一个干净的发髻,袖子都用襻膊束起来方便干活。
“哎呀,是映晚和佑景吧?”妇人看清了人,将门大开,亲热地揽着陈映晚的胳膊邀她进门。
“我叫秦素问,你喊我嫂子就行!”
陈映晚忙喊了一声嫂子。
“俊山念叨一晚上了,今早醒了就一个劲儿问我佑景什么时候来。”
秦素问蹲下身与佑景平视,笑眯眯地问他饿不饿,又自顾自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烤红薯。
“来,今早刚烤的,特别甜呢。”
佑景第一次面对这么热情的姨娘,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谢谢婶娘。”
秦素问朝屋里喊了一声,叫来俊山。
俊山拉着佑景的胳膊:“走,我带你出去玩。”
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陈映晚看了眼天色不早,便让佑景不要乱跑了。
陈映晚又跟秦素问聊了几句,周逢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三人作伴一起坐牛车往镇上去,下车后分赴目的地。
陈映晚找到李婶家时已经午时,整了整衣衫,敲两下门,里面没人应声。
她再次抬手,还没敲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呼喊:“是映晚吗?”

“想必是在外面瞧见了别人吃桂花酥酪,被勾起了馋虫,回家来才匆匆要吃桂花酥酪的。”
“现在外面又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二爷瞧见的桂花酥酪大抵是冰的,匆匆回来,肯定想着这一口。”
“所以咱们先送去糖蒸酥酪,一冰一热任二爷选,我猜二爷会选冰酥酪。”
“等过会儿桂花到了,再做两碗桂花的,呈过去只说桂花需要现用蜜腌过才好吃,也能解释为何耽搁了时辰。”
听着陈映晚娓娓而谈,李婶的眼睛渐渐发亮,“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她转头又朝两名厨娘催促:“还等什么,先做糖蒸酥酪!”
厨娘们立刻忙了起来。
虽然没人给陈映晚安排活,她也没闲着,在旁挑了两套青翠色的碗碟递过去:“天热气闷,用这套正好。”
厨娘抬眸看了陈映晚,迅速接了过去。
两碗糖蒸酥酪做好,李婶立刻差人送了过去。
丫鬟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捧着一个空碗,笑眯眯道:“二爷挑了冰酥酪,几口就吃干净了,还要再来一碗,不许放桂花。”
厨房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直没敢说话的几名厨娘此时也围了上来:“李嬷嬷,这是谁家的姑娘?脑子转得倒快,多亏有她了。”
“这孩子也懂事,方才是不是他也出了主意?”
李婶笑而不语。
“姐姐们不骂我们多管闲事才好。”陈映晚挽住李婶的手臂,浅浅笑道,“我们不过一点小聪明罢了,若不是今天李婶带我进来,我和我儿子这辈子都碰不上这场面呢。”
李婶这才悠悠开口:“这是陈映晚,我半个干女儿。”
“听说老太太屋里缺厨娘,我想着让她来试试。”
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一拍手,爽朗笑道:“这不巧了?映晚,我专负责老夫人的膳食,晚膳你炒一道菜试试。”
这位妇人方才第一个围上来示好,正巧是负责老夫人膳食的。
陈映晚看了李婶一眼,见后者笑着点头,她才跟对方过去。
“你叫我马嬷嬷吧,我在侯府待了二十多年,打从进府就负责老夫人的一日三餐。”马嬷嬷比李婶还热情,拉着她的手就教她干活。
隔两个灶台的厨娘比马嬷嬷年轻些,一直不冷不热地站在一旁打量陈映晚。
这视线实在难以忽略,陈映晚不得不回看过去。
然而人家对上她的视线,竟冷哼一声转头走开了。
“映晚,你别往心里去。她是负责大爷膳食的厨娘,仗着儿子给大爷做过伴读,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她这人最是刻薄!”马嬷嬷扯了扯陈映晚的袖子,低声吐槽。
说到“刻薄”二字,马嬷嬷的脸还扭曲了一瞬。
“往后你只管跟着我做,她若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马嬷嬷再次扬起热切的笑容,亲昵地握了握陈映晚的手。
陈映晚只听话点头:“好。”
跟着马嬷嬷熟悉了灶台,陈映晚开始做起准备。
生命最后几年,她是很少摸到灶台的,尤其在惠王去世后,她没有了做菜的理由,便被承慎拘在院子里。
下厨做菜?厨娘可以做、主中馈的主母也可以做,但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养母却不必做。
承慎不愿见她,府上的下人仆从也只会永远恭恭敬敬地听她说话,然后拒绝她的一切要求。
哪怕出院走走都不行,更别提走到厨房。
陈映晚是喜欢做菜的,所谓民以食为天,是人都要吃饭,陈映晚觉得自己的活计还是很重要的。
而做饭的人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吃饭的人高兴,她当厨娘的那些年,每次得到主人家的赏钱都很高兴,不只为了银子,更是为了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
上辈子承慎连她最后一个爱好都要剥夺,可想而知有多厌恶她了。
如今重新拿起锅铲站在灶台面前,陈映晚只觉得一切熟悉又陌生。
陈映晚沉思着,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幼崽智+1,奖励积分5点!”
陈映晚不由勾起嘴角,心情好了起来。
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佑景产生了正面影响。
一个时辰后,马嬷嬷便招呼陈映晚和周围的两名厨娘开始做晚膳了。
老夫人晚膳若无特殊要求,是四热菜两凉菜一份汤,两位少爷每月陪老夫人用膳二十日,其余留在自己院里用膳,少爷陪膳时每人多加两道菜、一道甜品。
今天据说大少爷陪老夫人用膳了,按理说要多加一冷一热和甜品。
但不知怎么,今晚加了四道菜。
陈映晚先是问了老夫人的喜好,得知老夫人喜欢椒麻,便做了一道自己比较擅长的椒麻鸡肉,鸡肉外点缀嫩绿的叶菜摆盘。
“大少爷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有不喜欢的——各类的鱼、豆子做的菜、牛奶羊奶都不吃。”
“蔬菜倒是不挑剔——哦有一点,蒜薹蒜苗都是不吃的,平日炒菜爆锅时蒜也不能放,否则大少爷一口不动。”
居然这么挑食?
陈映晚一边听一边记下,做了一盘白切鸡。
少量姜葱挤出汁水和醋、盐、酱油搅和在一起,最后尝试着放糖中和姜葱的辛辣,又清凉又开胃。
晚膳很快呈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有位高挑清秀的大丫鬟寻过来了:“哪个是新来的厨娘?老夫人要见一见。”
其实新招厨娘这等事本来不必见过老夫人的,只需要跟管家说一声、再由管家每日汇报时禀给老夫人就是。
但老夫人闲在府里无聊,这两天又特别说想吃点新鲜的,所以对新来的厨娘格外注意,这才召陈映晚去见一见。
李婶连忙上前:“连翘姑娘,老夫人可有说那两道菜怎么样?”
连翘笑得很淡:“老夫人说不错,不过大少爷没动那道白切鸡,想来是很不喜欢。”
李婶扭头叫陈映晚过来,又朝连翘讨好地笑道:
“连翘姑娘,她年纪小没什么见识,到时候又哪里说得不对做得不妥的地方,你发发善心帮一把,我老婆子记你这个情。”
连翘很轻地“嗯”了一声,上下打量陈映晚一眼,转身就走。
陈映晚将佑景托付给李婶,跟上连翘。
不知道是不是陈映晚的错觉,她总觉得连翘看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敌意。
这份敌意在半炷香后终于落到了实处。
连翘一路无言在前面领路,步子飞快地带她到了老太太院里。
一进院就看到一群丫鬟在摆盆景,有矮树修竹菊花,一个扎着双丫髻系着红发带的小丫鬟捧着一盆开得正盛的金菊跑了过来,邀功般递到连翘面前:“连翘姐姐,这是最好看的一盆,我等着你回来呢。”
连翘轻飘飘地瞥了小丫鬟一眼,接过了金菊,一声不吭地往屋里走。
直到掀开主屋薄帘,连翘才一改方才的淡漠,换上一副讨喜的笑容:“老夫人,这盆菊花是奴婢亲手挑出来的,最最好看的一盆,您看摆在哪儿合适?”
陈映晚跟着进去,屋里的温度是最舒服的,贴身里衣再套一件轻巧的薄外衣,刚好不冷不热。
连翘绕过东侧一架一人多高的绿紫彩玉雕花屏风,热情讨好地与老夫人说话,留着陈映晚一人站在了屏风外,也没交代她该怎么做。
得亏陈映晚有府上生活的经验,没有贸然跟着连翘进去。
陈映晚听着里面说话,除了老夫人和连翘,似乎还有两道童音。
此时从外走进一个小丫鬟来换茶水。
屏风后也传来一阵脚步声:“承慎哥哥,你来追我!”

上辈子陈映晚见过承慎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弟弟,惠王。
那时的陈映晚早就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惠王,她怎么也没想到承慎的亲生父亲竟然是惠王。
她与惠王还曾相处过半年。
在收养承慎的第十三年,惠王找到了她,认回了自己的儿子。
传说中的惠王风度翩翩,貌若天人,文才武略更是举世无双。
可陈映晚见到惠王时,对方已经油尽灯枯。
不知是否因为皇帝过于宠信,以至于朝堂政务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状况和承慎如出一辙的差劲。
惠王找回了儿子,同时十分感激陈映晚多年的付出,赠予陈映晚黄金百两白银万两,甚至想娶陈映晚做续弦以表感激。
他对陈映晚无男女之意,但他命不久矣。
倘若陈映晚成了王妃,起码在他死后,陈映晚以惠王妃的身份活下去,还有惠王的封地可供养她挥霍地度过后半生。
不过陈映晚婉拒了惠王,她不觉得给王爷当续弦是什么天大的荣幸,更不觉得自己需要靠封地过活。
惠王退而求其次,认回承慎后,便对外宣称陈映晚是承慎的养母,以此将她接进了王府赡养。
此后的半年,陈映晚难免隔三岔五见到惠王。
看着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成那副病弱的模样,陈映晚不免叹惋,空闲之余便用自己照顾承慎和多年厨娘的经验变着花样给惠王做药膳。
惠王倒也不挑,一起用膳时,他每次都能吃个精光,还会温柔地讲述朝堂外的趣事,逗母子二人笑。
那段日子,是陈映晚为数不多轻松愉悦的记忆。
惠王离世前,单独同陈映晚说了会儿话。
惠王求她一定要照顾好承慎,这是他在人间唯一的牵挂了。
“承慎这孩子从小便不在我身边,又体弱多病,我没能承担父亲的责任,早就不奢望他会原谅我,如今只希望他余生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映晚,你若是可怜我,便答应我吧。”
“承慎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看似风光热闹,可他和我一样,都孤单极了。”
“只有你,映晚,他早已当你是他的娘亲,如今也只有你能陪着他了。”
陈映晚含泪应下,哪怕惠王不说这番话,她也割舍不下这从小养大的孩子。
她无夫无子,早把承慎当做自己的亲骨肉了。
可惠王去世不久,承慎对她的态度便发生了变化。
若说从前,陈映晚还能当做承慎只是不善言语,心中到底是有她这个娘亲的。
直到她被禁足在后院,才意识到承慎竟对她厌恶至此。
整整半年,她直到死都没再见过承慎。
含辛茹苦养了十六年的孩子,突然就这般绝情,她怎么能不悲痛不气愤?
“娘......”
陈映晚被一声怯怯的童音唤回神。
一低头,只见佑景正担心地望着自己。
他看不懂娘亲眼里的情绪,只知道娘亲不高兴了。
娘亲不高兴,他的心好像也跟着提了起来。
陈映晚摸了摸佑景的脑袋,露出一丝笑容:“娘亲胡思乱想呢,没事儿......来,尝尝这饼怎么样。”
佑景接过晾得刚好的野菜饼,心中却并不觉得娘亲是在胡思乱想。
娘亲一定是听到他的话不高兴了,可是佑景并不确定是哪句话。
他决定,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提起府上的事情好了。
“怎么样?好吃吗?”
佑景重重的点头,满眼亮晶晶地盯着手里的饼:“好吃!”
“娘亲,以后我有喜欢吃的东西了!”
他高高地举起手里咬了一口的野菜饼,仿佛摘到了天上的星星一般欣喜雀跃。
“娘亲做的野菜饼,就是我最爱吃的!”
陈映晚被他的笑模样逗乐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头:“你最会说了。”
吃完菜饼,陈映晚又给他递了一颗梨,佑景却没有再接了。
他眼睛往左瞥了瞥:“娘,我饱了。”
陈映晚愣了一下:“一小块饼就饱了吗?”
上午只吃了一块芝麻糖和一颗梨而已啊。
那梨子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
佑景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陈映晚试探着问:“是不想吃梨了吗?”
佑景连忙摇摇头,又指了指外面的杂草:“娘,我和你一起拔草,拔完我再吃!”
说完,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废物......”
陈映晚听到了那句碎碎念,扳正了佑景的小脸,认真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佑景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吞吞吐吐地说出想法:“大娘昨天在饭桌上说......说我是个废物。”
陈映晚心里一紧。
佑景不知道陈晓玉是重生者,更不知道普通人幸福顺遂的一生在陈晓玉眼里就成了废物平庸。
佑景只知道陈晓玉第一次见面就讨厌他,在吃饭的时候被骂废物,佑景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陈晓玉怪自己吃得太多了。
“佑景......”陈映晚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一样,好久都说不出话。
半晌,陈映晚才温声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吃得越多,以后才能长得越高越壮。”
“等你长得高高壮壮了,才能帮娘亲干活,对不对?”
佑景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要多吃!”
陈映晚笑了:“这才对。”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强迫自己改变。”
“难道她说你是废物,你就是了吗?”
佑景犹豫:“我不知道......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陈映晚顿了一下,换了个说法:“那如果她说我是坏人、坏娘亲呢?你也觉得她说得对吗?”
佑景立刻匆匆反驳:“当然不对!娘亲是最好的人!”
陈映晚笑道:“这不就是了。”
“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们自己、和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佑景坐在门槛上努力消化着陈映晚的话。
陈映晚扛起锄头去除草。
过了半个时辰,系统突然提示:
“幼崽品德值+2、智力值+1,恭喜宿主获得15点积分!”
陈映晚勾唇轻笑。
看来佑景想明白了。
想明白后的佑景第一时间来帮陈映晚,虽然只是一根一根地拔草,但也十分努力。
一大一小用一天时间将屋前的一亩地开垦了出来,第二天又花了一上午时间在院子东边用柴火围了个简单的鸡圈。
下一步就是做栅栏、把院子围起来了。
母子俩吃了两天的野菜饼和果子,第二日还有幸往菜饼里多加了一枚鸡蛋。
第三日终于迎来了镇上的集市。
陈映晚和佑景在小溪边洗干净脸,互相看了看。
“不错,我儿子真可爱!”陈映晚捏捏佑景的小脸。
佑景语气认真:“娘,你今天也特别好看!”
陈映晚忍俊不禁。
经过这两日的劳作,佑景的体和劳都各加了1点。
这要比陈映晚想象的更慢一些,不过来日方长,陈映晚不着急。
准备妥当,陈映晚就揣着银子、牵着佑景往村上去了。
村里有驴车,一大一小花8文钱就能去镇上。

陈映晚回过头,李婶正提着篮子站在不远处。
“哎呀,我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像你,还真是你。”
“李婆婆!”佑景甜甜地喊了一声。
李婶走上前来,先是摸摸佑景的脑袋,又亲热地挽住陈映晚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我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们,就盼着你什么时候来了,可没算白念叨。”
“走,进院里说话。”
进了院子陈映晚才发现院里原来是有人的。
一个半挽着头发的女子背对着院门,一心一意地择手里的菜,用心到连敲门声都没听到。
“这位是?”陈映晚看向李婶。
李婶朝她摆摆手,又走到女子身后,女子连脚步声也置若罔闻,头也没抬。
直到李婶伸手敲了敲桌子,女子似乎终于感觉到李婶的存在,猛地抬起头。
看到李婶的一瞬间,女子粲然一笑,柔情绰态,陈映晚才发觉女子外在实在不俗,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肩上披着轻纱、细腰盈盈一握,是少见的美人。
李婶又指了指陈映晚,女子扭头看向后者,嫣然浅笑,却没有说话。
李婶才跟陈映晚解释:“这是我儿媳,叫李仰芳,你叫她芳姐就好......其实叫什么无所谓,她都听不见。”
原来李仰芳天生失聪,刚出生就被遗弃,李婶将她捡回了家。
后来李仰芳同李婶的儿子一同长大,日久生情,便亲上加亲。
可惜早些年李婶的儿子跟着陆府的长子陆榭去了边疆,哪料一去不回,和陆榭一起死在了那里。
如今李婶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
“你看我家这样子,也就明白我为啥那么喜欢说话。”
李婶笑了两声。
“在府里我不敢乱说话,回了家仰芳听不着,从早到晚都没人陪我说说话。”
陈映晚会意一笑:“李婶若是不嫌弃我,我天天都来陪你说话。”
她又礼貌地环顾一周,问道:“孩子呢?”
李婶道:“家里没人照顾正春,我又不想让正春刚满五岁就给人家当奴才,就送她去了学堂。”
提起自己的孙女儿,李婶眼里的笑意更浓:“正春聪明得很,别的哥儿姐儿要学三天的,她学一天就会了。”
李婶拉着陈映晚坐下,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
李仰芳端来了一盘点心,动作轻柔地搁在佑景面前,示意他吃。
佑景乖巧道谢,两人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
陈映晚吃了一块糕点,才借由把自己带的篮子拿到了桌上。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李婶,这是我从山上采的松蘑,昨晚刚采下来,新鲜得很。”
“不论炒菜还是煲汤都再好不过,这两天日头毒,晒得人燥热,喝碗菌汤不油不腻、最是清心。”
李婶感叹:“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映晚啊,你太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了。”
她顿了顿,才仿佛刚刚想起来问道:“对了,上次你说要寻聘厨娘的人家,可有结果?”
陈映晚叹了口气,失落道:“有是有,可要么是招到了人,要么是要住在府里。”
“我还想着要照顾家里的孩子呢,自然不能住府,佑景才四岁,我总不能成天把他扔别人家托别人照看。”
李婶深以为然:“是啊,一个人带孩子哪里那么容易......”
“映晚,我这儿倒有一个去处。”
“不瞒你说,我是在镇北侯府当差的,专做采买,和厨房分不开。”
“昨日我听说厨房里的人说,老夫人对府里的几个厨子做的菜腻了,打算招几个新厨娘。”
“你要是想去,我就带你去试试。”
陈映晚先是一愣,回过神来惊喜万分:“这当然好!”
李婶笑了笑,复又道:“先说好,这事儿不一定成。但无论成不成,咱们娘俩不能生分。”
陈映晚感激道:“瞧李婶说的,你肯帮我那就是我行大运了,不管成与不成,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着的。”
三两句将此事定下,陈映晚的心里也算稍稍松懈。
看来李婶这块敲门砖算是被陈映晚拿到手了,但要想真的进侯府当差,还得看她自己。
一个时辰后,李婶带着陈映晚和佑景去了侯府。
厨房位于后院,与内院相连且只有几个有下人看守的门可以进出。
所以只要登记过,平日送菜的生人也可由府里的仆役带着进出。
李婶想着让佑景也跟着见见世面,便一起带上了。
三人从侯府后门西侧门进,走了一盏茶才到厨房。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侯府和上辈子陈映晚住过的惠王府大小不相上下。
不过惠王府里的人很少,声音更少,站在观景台上满眼是花团锦簇,却听不到半点人声。
镇北侯府虽然也大,但人也多,地上裸露泥土的地方都被踩得紧实,每条小路两旁都有仆人洒扫,偶有窃窃私语的,并不吵闹,反而为府里增添一股人味。
拐到厨房所在的街上,四周高高的院墙遮住了大半个院子的阳光,院子里有些阴冷,但往里走,灶火的热气便扑面而来,人声也多了起来。
“二爷一刻钟前回府了!二爷院里的礼棋传话来说要吃桂花酥酪,急得很......桂花放哪儿去了?”
“桂花?张嬷嬷说今早送来的桂花不好,退回去了......”
“坏了!”李婶听到这话喃喃两声,加快了脚步。
低头避开帘子走进厨房,李婶一眼就找到了方才说话的人。
“怎么会要桂花酥酪?两位爷不都讨厌桂花吗?府里都放坏了十几批桂花,怎么突然要吃桂花呢?”
采买都是有规章制度的,主子们不爱吃的少买,但也得买了备着,以免主子哪天改了口味突然要吃。
这次便属于采买的失误,今早的桂花不够好,张嬷嬷本该退了后再买其他家的,结果一时疏忽碰上二爷刚好要吃。
旁边一个刚来不久的小丫鬟低声道:“不如去回了礼棋,说没有桂花......”
李婶咬牙道:“两位爷都不在乎吃喝,十天半月也不说要吃一道菜,这好不容易点了菜,我们这儿又没有,怎么交差?”
“若是二爷一个不高兴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来,咱们都别做了!”
“张嬷嬷哪去了?让她去回吧!”
李婶气愤道。
可嘴上这么说,她却还是第一时间差了两个小丫鬟去买桂花。
“你们俩分头去买、越快越好,二爷性子急,一会儿吃不到就该不高兴了。”
安排完,李婶才想起来陈映晚,回头看向她,叹了口气:“你瞧,哪有轻巧的活计?”
纵使是别人出的错,可同为采买,到时候也会一起挨罚。
李婶扭头看向右手边两名厨娘,恨声道:“你们早上来时也该翻一翻,看看缺什么,这下好了,咱们都得挨骂。”
屋里有两名专负责甜品的厨娘,都是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愁样子。
下午的轮值本该是最轻松的,主子们偶尔要个糕点甜品,吃好了还有额外的赏钱,今天什么都没做成,还可能要受罚。
在旁观望许久的佑景眨了眨眼,忽然轻轻扯了两下娘亲的袖口。
陈映晚俯身附耳过去,只听佑景小声道:“娘亲,往常在府里我也吃酥酪。”
“现在天热,娘亲要是能做份冰酥酪,我觉得就很好。”
佑景的话提醒到了陈映晚,她点了点头,又笑着捏捏佑景的小脸。
“娘明白了。”
“李婶。”陈映晚思索片刻便开口轻声唤道。
“咱们先做两份糖蒸酥酪吧,做一份冰的、一份热的,先给二爷送过去。”
李婶扭过头看她:“二爷要吃桂花的,只放糖恐怕不行。”
陈映晚道:“李婶你方才说二爷向来不喜欢桂花,又刚从外面回来。”

众人看着陈晓玉手背上显眼的红印,都惊呆了。
陈晓玉也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转回头,对承慎笑得十分勉强:“哎呦......慎哥儿手劲儿可真大。”
承慎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父有些为难道:“晓玉,你真想选承慎?”
“承慎身体不好,你若是想轻松一些,还是佑景更好照顾一些......”
陈晓玉连连摆手,眼里透着一丝藏不住的精光:“爹,我身为长姐,自然应该多承担一些责任。”
“若是让妹妹照顾慎哥儿,岂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
陈父心虚地看了陈映晚一眼,没敢说话。
陈映晚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作声。
显然,陈晓玉也重生了。
而且和上辈子一样,他们从头到尾就没问过陈映晚的意见。
上辈子陈映晚年纪小,又一贯听话懂事,只想着别让爹爹为难。
这一世,陈映晚若还是乖乖听他们的,那当真是白活了。
“那好吧,承慎归你,佑景归......”
“我不跟她。”
从露面为止一直没说话的承慎突然开口。
听起来奶声奶气的,却格外坚决。
“我要跟她。”
承慎伸手指向陈映晚,直直地盯着她。
陈映晚皱了皱眉。
难道承慎也重生了?
很快陈映晚又觉得不可能,承慎这个白眼狼很厌恶她。倘若重生了,承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离她越远越好。
陈晓玉慌了一下:“慎哥儿,我能照顾好你,你别选她。”
陈父也忙着替大女儿说话:“慎哥儿,往后晓玉就是你的娘亲,映晚是佑景的......”
陈父话音未落,只见陈映晚直直地路过了几人。
“映晚?你去哪儿?”
见陈映晚不理会自己,陈父皱了皱眉、加快两步挡在她前面。
“晚姐儿,我同你说话呢,你怎么回事?”
陈映晚反问:“什么怎么回事?你们都商量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陈父松了口气:“你答应了就好。”
陈映晚:“答应什么?”
陈父一愣:“养孩子啊!”
陈映晚轻笑一声:“我可没答应要替你养孩子。我觉得姐姐之前说得对,我们这未出阁的女子带个孩子,以后还有哪家敢来上门提亲?”
“晚儿,你也忒自私了。”
陈晓玉细着嗓子阴阳怪气起来,她一向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碍于一家人的情面,不好表露出来。
“这是咱爹救命恩人的孩子,那就是我们的孩子。做人千万要知恩图报啊,否则会天打雷劈的。”
陈映晚冷笑:“哦,原来姐姐是这么想的。”
“也不知道方才谁嚷着没脸嫁人了,还把我骗到河边,还拉着我一起跳河。”
“现下又指着我鼻子说我自私?合着什么话都让你说的,好人都让你做了。”
“我就落得个浑身湿透、还要替人养孩子的下场,这算什么道理?”
旁边围观的村民神色各异,陈家隔壁的罗婶子忍不住劝道:“陈大哥,你也不能只顾着救命恩人,不替你两个女儿着想啊。”
“两个孩子都是要说亲的年纪了,带个孩子可怎么是好?”
陈越还没来得及张口,只听陈晓玉迫不及待地说:“我不成亲!”
她小心翼翼地搭上承慎的肩膀,又露出一副慈爱神情:“我一看到承慎,就觉得我们母子有缘,这辈子宁可一生不嫁,我也要把承慎教养好。”
陈映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晓玉还真说得出来这种话,承慎还没长大呢,也不知道说这话能起到什么作用。
陈越还要再开口劝,陈映晚却懒得听了。
任由两人在身后喊,陈映晚充耳不闻兀自回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陈家小院一共四间瓦房。
陈晓玉住东一间,陈映晚住东二间。
陈晓玉平日里使唤管了陈映晚,早中晚饭都让映晚做,又不肯早起,就在东二间南墙单独给陈映晚开了个小门,免得陈映晚早起时把她吵醒。
如今倒是方便了陈映晚,进出房间不必路过陈晓玉的屋子。
陈越平时走街串巷,回家时就住灶台连着的西屋,和姐妹俩互不打扰。
早秋的风已经有些发冷,陈映晚又被拉着落水,虽穿了两件粗衣,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冷极了。
她回家第一时间换了衣服。
她的这七八件衣裳都是娘亲在世时亲手给她缝制的,这个年纪穿正合适。
整理完衣物,陈映晚又把门口的第三块砖翘了起来,从下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包,放地上摊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荷花样式的金耳坠、几块碎银子,还有一枚翠玉簪。
这是娘亲在离世前、拉着陈映晚的手偷偷塞给她的全部遗产。
娘亲叮嘱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包东西,连陈越也不知道,哪怕出嫁了,也不能轻易拿出来给丈夫。
这是她的保命银子。
陈映晚包好首饰,郑重地贴身放在怀里。
上辈子她为了给承慎看病,到底还是把这些首饰当了,只留下一枚玉簪。
她本想着等到承慎成家,把那枚簪子送给儿媳妇,却不料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辈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绝不会动这笔遗产。
陈映晚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扫帚和抹布出门了。
一直到傍晚,她扛着扫帚回来时,陈家的烟囱口已经升起了炊烟、屋里支起了饭桌。
佑景和承慎并排坐着。
或许经历了中午那档子事,佑景没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东张西望,而是十分安静地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半块饼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啃,不知道在想什么。
承慎则被陈晓玉亲昵地半搂在怀里,后者没敢抱得太紧,生怕承慎又怕上次一样突然动手。
也不知道三岁半的孩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的手背现在还红着呢!
陈晓玉炒了两盘菜,又给爹倒了一小杯酒。
她刚要开口,就见陈映晚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径直坐下。
陈晓玉咳嗽了一声,斜眼瞪着妹妹冷哼:“你还有脸回来?今天咱爹的脸面可都被你丢尽了。”
从陈越多年嗜赌也料想得到,他是最好面子的,耳根子又软,陈晓玉这么一煽动,本来已经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映晚,你太不懂事了!”
“别说还有两个孩子在,就说在那么多邻居面前,你也不该那般顶撞我!”
陈映晚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拿起一张饼子,大口吃菜。
“哎呦,爹,她这是越发过分,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陈晓玉尖着嗓子嚷起来。
陈越脸色更加难看。
陈晓玉见自己的煽风点火起了作用,美滋滋地给身旁的承慎夹菜。
见小女儿还是不理会自己,陈越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酒杯都倒了。
“陈映晚,你看看你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哪还有女儿家半分顺从的模样!若是你娘还在......”
“啪!”
陈映晚把桌上的酒杯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集市一大早就开了,若想所有的菜都现摘现卖是不大可能的,大多是提前从乡下收过来,再在集市摆出来。
“对,这个是今早摘的。”
听了摊贩的回答,婆子顿了顿,也跟着指了一下这个菜:“这要四斤。”
“就是不知道老夫人爱不爱吃......”婆子低声嘟囔一句,被陈映晚听到了。
陈映晚闻声扭头看向婆子:“给老人吃的?我倒是知道几种做法,若早上吃就凉拌配粥,晚上吃就用猪油清炒,添点腊肉也好。”
“我以前常给我家老人做,她吃惯了精细的荤菜,偶尔吃顿清爽的素菜很是喜欢。”
婆子有些讶异地看向陈映晚,见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下意识对她说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小姑娘懂得还挺多啊。”婆子笑道。
陈映晚也笑道:“不小了,孩子都有了。”
身后的佑景探出头来,朝婆子甜甜一笑。
婆子“哎呦”了一声,笑得更真切了些:“这孩子跟我孙女儿一样高,长得真讨人喜欢,几岁啦?”
佑景乖巧答道:“婆婆,我四岁了。”
家中有个同龄的孩子,陈映晚和婆子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了,育儿的话怎么也说不完。
陈映晚又有意地顺着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聊,两人越聊越投机。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婆子才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只顾着跟你聊了,今天的菜还没买完呢。”
“咱娘俩聊得真是投缘,映晚你要是闲着没事,去我家里等我吧?我得买完菜回府上复命,一炷香就能回家。”
陈映晚面露遗憾:“李婶,我真舍不得你,感觉咱俩还有好些话没说......可惜我也有事要忙,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陈映晚点到为止,没有细说到底什么事。
李婶叹了口气,很是意犹未尽,却也没多问,报了自家的地址便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佑景扯了扯陈映晚的袖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李婶听到:“娘亲,我刚才听路过的人说,春满楼要招厨娘,咱们去那儿试试吧?”
陈映晚刚要开口,就见李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映晚,你是厨娘?”
陈映晚点头,故作疑惑:“怎么了?”
李婶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对陈映晚诺下什么,只转了个话锋笑道:“我说呢,你怎么懂得这般多。”
“前些日子京城内乱,不少京中人都往外跑,咱们城里也来了不少富贵人家。”
“你多转转,以你的厨艺,肯定会有好去处的。”
李婶说的这些,陈映晚早就知道,但她还是做出一副才得知这个消息的模样,面露感激:“多谢李婶了,还好有你提点我,不然我得在镇上逛一天。”
李婶笑了笑:“小事儿......改日去我家找我,午时以后我都在家,到时候咱娘俩好好唠一唠。”
陈映晚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与李婶告别后,陈映晚拉着佑景的手转身去了铁匠铺。
佑景眨眨眼不解道:“娘亲,你不是说要等回去前再买铁锅吗?”
“咱们不去其他人家问问要不要厨娘吗?”
他努力理解娘亲的做法,不仅没想明白,反而一个个新问题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娘,刚才咱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求李婆婆帮忙呀?她不是贵人家里的采买吗?”
而且方才他看见李婆婆几次张口,好像是要帮娘亲安排活计的,但转眼却不提这件事。
佑景想不明白。
陈映晚温声道:“过两日我去找李婶,到时候若还没有着落,我再去找其他家。”
陈映晚看得出来,李婶的确有心想帮她安排活计,但对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见陈映晚第一面就因为投缘便一口应下帮她安排。
哪怕真有打算,也得等见过几面、先把陈映晚的底探清楚了再说——总不能带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进府。
否则到时候陈映晚在府里惹了乱子,谁来负责?
陈映晚正是清楚这个道理,才不着急。
佑景听了娘亲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他尚不能完全明白其中全部通窍,但这些事理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人的。或许他此时不懂,但在他长大的过程中,总有一个瞬间,他会拨云见日般领会一切。
“叮!幼崽智力值+1,奖励积分5点!”
系统播报响起,陈映晚笑着揉了揉佑景的小脑袋。
其实还有更多的细节,陈映晚就不必跟佑景说清了。
比如陈映晚为什么不急着找活计,而是要先等李婶那边的结果。
方才与李婶交谈过程中,李婶难免会透露自己的生活细节。
陈映晚汇总信息,得知李婶在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做事,府上如今只有一大两小的正经主子需要伺候。
大主子年高喜静,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对下也宽容。
陈映晚有上辈子在镇上做工十几载的经验,即使李婶没有明说,她也隐约能猜到是哪家。
——镇北侯陆氏。
镇北侯是先皇亲封的,有平定北边战乱之功。
如今老镇北侯已经去世,留下老夫人和两个儿子,老侯夫人有意让孩子远离朝堂之争,向皇帝请命带儿子远离京城,来到了怀州。
但没过几年,长子陆榭便被当今皇帝派去了边疆。
去了七年,陆榭便死在了边疆。
次子陆林立即替兄职奔赴边疆,如今已在边疆一年有余。
现下陆家还有一位老侯夫人、两个和陈映晚年纪相仿的小少爷,再无其他人。
回想起上辈子,经过几场天灾人祸,怀州的显赫人家没落了一大半,而陆家连着折了两位家主,尚能屹立不倒,着实罕见。
陈映晚虽然重生,但身处微末,乱世洪流下自保也难。
倘若这次真能进陆府做事......不说别的,就说她和佑景的性命也更有保障。
买好了肉和菜,陈映晚扛着一口大铁锅、手里拎着一筐食材准备回家。
两人刚拐出集市,就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陈映晚拉着佑景往后退了两步让路。
马车驶过,风吹动一侧的旗帜,上面赫然一个“陆”字。
陈映晚心说好巧,刚想到陆家,这就碰上了。
然而下一瞬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马车缓缓停下,走下来两个陈映晚再熟悉不过的人——陈晓玉和承慎。

陆殷辞垂眸望着手边的杯子,指腹轻轻划过杯身:“孙儿以为,一视同仁便好。”
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惠王当初送信来,只说孩子送到了怀州,若是有缘碰上,托我们照顾一二。”
“谁曾想会这么巧,真的碰上了。”
“幸而荛哥儿父母路过,把荛哥儿寄养下来,咱们也好有个正当理由留那两个孩子在府上。”
陆殷辞声音没什么起伏:“今早舅舅差人递消息来,说惠王元气大伤、恐不能再辅佐皇帝。”
老夫人猛地睁眼,苍老的眼里写满警惕:“京城之中,纷扰已持续三月有余。惠王若是落败,这两个孩子只怕也留不得。”
陆殷辞摇摇头,眼神深邃:“孙儿以为......惠王不见得彻底落败。”
“凭他的实力,只要有一线生机,便可死灰复燃。”
“少则三四年,至多十余年......祖母,这两个孩子便是最好的筹码,无论惠王最后是胜是败,我们镇北侯府都能再立辉煌几十年。”
老夫人会意,缓缓点头:“辞哥儿考虑周全,祖母明白。”
谈完正事,老夫人松懈下来,身子也不挺得那么直了,靠在椅背上叹息:“只是那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带个孩子,实在不容易。”
老夫人顿了顿,斜眼戏谑道:“你若能看上一个,娶回家做侧室就好了。”
“那两个姑娘长得都不错。姐姐有些急功近利,但在不知道承慎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对承慎极好,想来心地也坏不到哪里去。”
“妹妹要更聪明些,做事也老成,跟你有些相似,不过你们两个在一起只怕要死气沉沉一辈子......”
陆殷辞扯了扯嘴角,尽显无奈:“祖母,不要再提了。”
“往后也不必对她们有什么特殊,奖罚都与旁人一样,到时候就算惠王败了......我们不曾照拂,更好摘脱些。”
陈映晚领到了八钱银子的赏钱,外加一匹粗布。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送李婶回家时陈映晚硬是塞给了李婶五钱银子。
李婶自然不肯要。
陈映晚佯装生气:“李婶不要,便是跟我见外了。”
“不让我孝敬您,我可就不给您当干女儿了。”
李婶被哄的直乐,只好收下。
“你每天早上带孩子来,午时一过就能走,三天一休。”
“工食银是每月一两三钱,打今天开始算的,下月这时候便发到你手里了。”
所谓工食银即包括食材在内的月薪,但陆府另有李婶这样负责食材的采买,也就是说这一两三钱全是陈映晚的工钱。
陈映晚谢过了李婶,又状似为难地开口道:“李婶,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今日连翘姑娘带我去见老夫人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我留在了外面。”
“我年纪小,也不知道是哪里没做好得罪了她,李婶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想想是哪里不对?”
李婶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沉吟片刻才道:“连翘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丫鬟,又正值妙龄,难免心高气傲。”
“前些日子我听人说,老夫人有想把连翘赏给大爷的意思,许是因为这个对你不大喜欢。”
陈映晚别的不说,脸和身段都是挑不出毛病的,连翘自然怕自己被比了下去。
“不过你留在陆府乃是老夫人的意思,如今佑景又要给荛哥儿伴读,谅她也不敢再故意为难你。”
“不过陆府人多水深,难免有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这般,往后我不能时时刻刻照看着你,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行事,多思少说。”
李婶难得严肃,她低头看了看佑景,轻叹一声:“咱们都是家中有小的,凡事能忍便忍一下,全当是为了孩子吧。”
陈映晚心中触动,上辈子她为了多挣些银子给承慎看病,也没少在外面吃苦头,遭人打骂嘲讽都是常事。
每次她都想狠下心来撂挑子不干,可想到忍一忍就能多挣一笔银子、让承慎早些好起来,她就觉得一切值得。
众生皆苦,她和李婶这样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更是如此。
“李婶,我记住了。”陈映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李婶留两人在家用晚饭,陈映晚以要赶车为由婉拒了。
往后三日一休,一个月二十日都要乘车。
陈映晚带着佑景去铺子里寻周逢,恰好周逢准备回家,能捎上两人。
路上陈映晚提出要给周逢些辛苦费,往后坐他车的日子怕是少不了,总不能一直不花银子。
周逢推脱了两句,便也点头了。
只是他并不是每天都赶牛车回家,有时候要外出,有时候要留在铺子里。
两人便商量好,每月结一次车钱,皆大欢喜。
另一边,陈晓玉去老夫人院里接承慎时,并不知道陈映晚方才来过。
直到出府前陈晓玉路过厨房,碰巧听到新来的厨娘名字叫“陈映晚”,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还抱着或许是重名的侥幸拦下了说话的下人,而对方再三肯定就是一个十六岁、还带着儿子的姑娘。
陈晓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晓玉几欲咬碎了牙:“她为什么也能进陆府?”
难不成......陈映晚真的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
“是我帮她的。”承慎忽然开口。
陈晓玉一顿,猛地低下头:“你说什么!”
承慎抬眸与她对视:“今日我在老夫人院里见到了她,就替她说了两句话。”
“她作为厨娘留在了陆府,佑景则和我一样,给荛哥儿做伴读。”
陈晓玉张了张嘴,面目表情狰狞几次想要训斥承慎,可到底没敢真的这么做。
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温柔,可却压抑不住怒火,声音扭曲得十分诡异:“承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陈映晚就是个贱人,佑景更是个废物,凭什么能和你、和咱们站在一样的位置上!”
她好不容易骗走了崔桦平的图纸、又用这张图纸敲开了陆府的大门。
上辈子崔桦平靠一系列改良图纸挣到了一大笔银子,她自然也能。
而且她上辈子和崔桦平成亲后,慢慢接触到一些木匠的技艺,都记在了心里,如今她动手给陆府的大少爷改良轮椅也并不怯场。
但她留了个心眼,每次只改造一部分,为的就是自己能一直得到陆府这棵大树的庇护。
可陈映晚凭什么能毫不费力地和她站在同样的位置上?
还有那个废物崽子蠢钝如猪,上辈子一天学都没上过,这辈子又凭什么和承慎一样有读书的资格!
她愤恨着,忽然又听承慎道:
“若没有佑景做比较,我的聪明又何以显得?”

陈映晚收拾好屋里,又把带回来的两只鸡一只鸭关在了没人住的东间,接着便扛起锄头拎着斧子走出来了。
佑景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抬头看过去:“娘!”
陈映晚道:“这些杂草等待会儿再拔,咱们先上山砍点木头、挖点野菜回来。”
佑景连连点头,蹦蹦跳跳地跟在陈映晚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房子后面的小路上山,遇到枯木就顺手砍了,放在小路一侧,下山的时候再一起背下去。
陈映晚挖了一把野菜,途中遇到一棵梨树,她摘了一只梨咬下一口,满口酸甜生津润喉。
陈映晚抱起佑景,在树枝高处采了五颗山梨。
“这梨树不错,等到明年春天咱们把它移到山下院子里吧。”
一想到不出院子就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梨子,佑景一个劲点头。
两人特意记住了上山的路线,陈映晚又扯了一节发带绑在了枝丫上,以便下次还能找到这颗梨树。
佑景似乎从没来过山里,一路上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陈映晚随口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佑景摇摇头又点点头。
“很小时候的事记不清了,但是去年的事我记得。”
“我和承慎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承慎身体不好,也不喜欢跟我说话,所以我只能跟小厮一起玩。”
陈映晚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试探着问道:“和小厮一起?你不是小厮吗?”
佑景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反问:“我是吗?”
“承慎说,小厮是花钱雇佣的仆人,需要干活。但是我不用干活,他们也总是照顾我,还叫我表少爷,哦对了,管家爷爷有时候还会给我银子呢!”
“但是我没处花银子,所以来之前把银子都放柜子上了。”
说到这儿,佑景还有些懊恼。
早知道娘亲这么缺钱,他一定会把那几个满满当当的荷包全都带来!娘亲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陈映晚陷入沉思。
她一直以为佑景是当初和承慎一起长大的玩伴,就算不是小厮,也顶多是个旁支的子嗣,不怎么重要。
可她听完佑景的这番话,发现佑景的身份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若说佑景身份特殊,上辈子直到陈映晚去世,都没听说佑景被哪号达官显贵认亲。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陈映晚索性不想了,眼看自己和佑景的怀里已经满了,她大手一挥:“下山吧!”
陈映晚沿路将砍好的柴火用绳子捆在一起、扛到后背上,佑景一手兜着怀里的梨,一手努力地给陈映晚托举后背的柴火。
陈映晚想让他省省力气,但又觉得不能打击孩子积极性,便由着他了。
下了山回到小屋,陈映晚将柴火堆在灶台旁,折身出门去小溪旁找了块石板,用溪水冲洗过带回了家。
石板刚好能搁在灶台上,下面生了火,没一会儿石板就被烤干了。
陈映晚从陈家带了一袋面粉和几小包调味料,只是缺一个碗。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上线:“宿主要不要试一下积分兑换?”
陈映晚想起自己已经有16点积分了,好像确实可以看看兑换商城里面都有什么。
她按照系统的提示打开了商城页面,16积分能兑换不少东西,不过大部分她都不认得。
比如一个又圆又小的东西被划分在“药物”类别里,还要15积分才能兑换,陈映晚实在想不通这么一点东西能治什么病。
系统开口:“这是抗生素,简单来说就是关键时刻能救命,见效比汤药快得多。”
“不过这种疗效极佳的药物有兑换限制,只能在幼崽的体数值降到5以下危险情况时才能兑换。”
这小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陈映晚默默记下,虽然她不太相信,可系统总没理由骗自己。
页面一转,在日用品一栏出现一只白瓷碗和一双筷子。
下面写着“1积分”。
陈映晚刚好想试试兑换功能,1积分又是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于是她果断选择了“兑换”。
“请在无人处领取兑换物品。”系统提示道。
陈映晚立刻进了西屋,下一刻,怀里多出了一只白瓷碗和一双筷子!
居然真的成功了!
这是陈映晚第一次兑换积分成功,简直比自己重生还不可思议!
“只要宿主继续努力教养幼崽,会有更多积分的。”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厨艺天赋,友情提示本商城还有菜谱和菜种兑换喔!”
陈映晚跃跃欲试地眯起眼睛:“我记得你说过会给我发任务,做了任务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积分?”
系统:“是的,宿主准备好接受第一项主线培育任务了吗?”
在得到陈映晚的肯定答案后,系统闪了一下。
紧接着,陈映晚面前出现一行字:
主线任务一:打好基础
达成条件:每项属性增进五点。
任务奖励:100额外积分+自选奖励1份。
陈映晚摩拳擦掌:“那今天增进的3点属性算在任务里了吗?”
“已计入任务。”
陈映晚满意了。
她从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佑景在往灶台下递柴火。
“娘,我怕火灭了,就加了几根树枝。”佑景站起来,一脸邀功地看着她。
“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呀?”
陈映晚拿出碗:“这就吃。”
碗里放上大半碗面粉、半只水囊的水,撒点盐和胡椒粉,将洗干净的野菜撕碎掺进去,最后用筷子搅拌均匀。
石板已经加热得滚烫,撒上的水珠瞬间蒸发,就可以烙饼了。
“这两日咱们凑合吃一口,后天赶集回来娘再给你做好吃的。”
佑景站在一旁专注地观摩陈映晚烙饼,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娘亲给我做什么我都爱吃。”
陈映晚笑了:“嘴真甜,不过这东西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算你爱吃我也不能一直让你吃。”
佑景摇摇头:“我和承慎在府里的时候,吃很多‘油水’。”
“管家爷爷说那些对身体好,专门做来给承慎补身体的,可是承慎不爱吃、我也不爱吃。”
陈映晚笑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佑景摇头:“我不知道?”
陈映晚一顿:“......府上难道不做你们喜欢的饭菜吗?”
佑景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可是没人问我们喜欢什么呀!”
“管家爷爷每个月都会带着大夫来给我和承慎看身体,但看完就走了,有时候会给我们一点银子,还有从外面买的小玩意,可是从没问过我们喜欢什么。”
“哦对了!有一次承慎的爹爹来了,问我喜欢什么,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还记得他长得特别高、人也很温柔!就是和承慎一样话很少......”
陈映晚心中微微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上辈子那人的模样。

到家后,陈映晚把买好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
除去今日付给木匠周逢的家具费用八钱银子以外,总共花了六钱三分银子买些杂七杂八。
陈映晚从陈越那里拿了四两银子,眼下只剩二两五钱。
好在,屋里的该置办的都置办得差不多了,陈映晚把价值二钱银子的大铁锅开了锅,终于做上了搬家后的第一顿正经饭菜。
今日她在集市上买了些现成的蔬菜和菜籽,入秋后天气渐冷,但离冬天还有些月份,可以在院里种点长得快的蔬菜随吃随摘,还能囤点菜过冬。
陈映晚带佑景去小溪旁洗菜,回家时佑景眼见地发现远处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佑景好奇:“娘,那是谁?”
陈映晚眯了眯眼,没看清对方,只大概看出来是个女子,脑袋上带着一朵红色的簪花,年纪似乎不大。
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两人注意到了自己,竟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陈映晚微微皱眉。
会是谁呢?
见对方没有继续靠近的意思,陈映晚也不打算过去问,牵着佑景回了家,只是留了个心眼叮嘱佑景:“倘若有陌生人出现在咱们家附近,你要第一时刻来找娘亲,记住了没?”
佑景乖巧点头。
陈映晚回家先煮了一锅饭,把香喷喷的米饭盛出来盖上盖子放在灶台边,免得凉了。
接着她又炼了一瓷罐猪油,盛出来一大碗猪油渣,递给佑景一小碟,又取了些盐和糖,让他挨个蘸着看喜欢哪种口味。
佑景果不其然选了白糖:“甜的好吃!”
陈映晚笑了笑:“正好,娘喜欢吃咸口的,咱俩一人一碟。”
“去吧,坐门口吃,顺便把鸡放出来,看着点、别让它们跑山上去。”
佑景应了一声,端着猪油渣小跑出去了。
陈映晚切了一小块买回来的腊肉切片,新鲜的竹笋也切成薄厚均匀的笋片,用锅里剩的油煸香姜蒜末,再倒下香料和酱油,再倒入笋片和腊肉,香味瞬间被激发出来。
腊肉笋片的香气飘出去,佑景探进来一颗小脑袋,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两眼放光:“娘,你做什么菜呢,真香!”
“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佑景故意拖长了音,引得陈映晚一阵发笑。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炒完菜又做了一盆鸡蛋瓜片汤,就准备开饭了。
“佑景,来吃饭吧!”
佑景听到娘亲的呼唤,急匆匆地把鸡都赶回了鸡圈,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
桌子和凳子都还没到,两人就蹲在灶台边吃饭。
“这个是腊肉炒笋片,吃完饭过一会儿再喝汤。”
佑景捧着大半碗米饭,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期间不忘给娘亲也夹菜。
“娘,你也吃!”
咽下一口的空闲,他不遗余力地大声夸赞:“娘,你做的菜真好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腊肉的独特味道和鲜嫩脆滑的笋片混合在一起,笋片也带上淡淡烟熏肉味。
陈映晚乐不可支:“哦?你之前不是说野菜饼才最好吃吗?”
佑景一愣,两条小眉毛顿时拧了起来,陷入两难。
陈映晚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他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娘亲做的所有饭菜,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等娘亲当上厨娘了,肯定能挣好多好多银子!”
陈映晚笑道:“那娘亲就挣好多好多银子,和佑景一起花。”
“好!”
佑景一双小鹿眼笑弯成了月牙,搂住娘亲的胳膊、一头倒进娘亲的怀里。
“佑景长大了,也挣银子给娘亲花!”
吃完饭,陈映晚带佑景去山上砍了些柴火,回家前朝南边看了一眼,中午那个人没再出现了。
第二天早上陈映晚带着佑景喝了粥、配的是昨天集上买的酸萝卜。
这萝卜陈映晚也会腌,只是买了萝卜却忘记买罐子,只能等下次再买。
吃完饭,陈映晚让佑景把鸡放出来,自己则扛着锄头开始起垄开沟。
陈映晚越干越有力气,现在十六岁的身体最是健康,不必提耳聪目明,只说第一眼就能看到两颊是气血丰足的白里透红,看起来纤细的胳膊稍稍一绷紧就能看到肌肉。
上辈子她死前气若游丝,连端起茶杯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有这么健康的身体,她肯定要多用。
佑景看娘亲越干越起劲,自己也被鼓舞到了,迈着小腿跑到陈映晚面前,信心满满道:“娘,我也想干活!”
陈映晚不愿打击孩子积极性,于是指了指一旁的菜种。
“你来撒种子吧。”
她给儿子做了个示范,洒下几粒种子,然后用脚铺上薄薄一层土。
佑景试了两次,很快就干得有模有样了。
在日头最晒的时候,两人已经成功种完了手里全部的大白菜种子,躲进屋里避开阳光。
早秋的山上已经开始泛起点点金黄,但偶有几日会像今天一样热得出奇。
“咱们中午吃个面歇一会儿,下午种芫荽。”
陈映晚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臂,又锤了锤后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热到发抖的空气,思索片刻决定中午拌个凉面。
“佑景,去洗菜。”
佑景应了一声,端着菜篮子跑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指外面:“娘,昨天那个人又来了!”
陈映晚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牵住佑景的手警惕地走出门来。
远处果然站着昨天那个头戴红色簪花的女子。
“你是哪家的?”
陈映晚扬声问了一句。
对方略微加快了步伐,同样拔高了声音回答:“我、我是张秀才家的!”
陈映晚思索片刻,想起村里是有这么号人。
张秀才年有二十五左右,是八年前中的秀才,第二年母亲逝世,从那以后张秀才似乎一蹶不振,没再考取功名。
但他家里有三亩良田,又有去世的爹娘留给他遗产,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后半辈子。
来者应当是去年张秀才娶的新媳妇,姓甚名谁陈映晚倒是记不住了,只知道是个外乡来的苦命人,父母把她卖给了张秀才。
上辈子陈映晚和张秀才一家没什么交集。
不过听说张秀才后来考得了功名、当上了县令,却休妻另娶。
“你、你是陈家的吧?”女子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怯懦。
女子虽头戴鲜红的簪花,为人却扭扭捏捏,同人说话时也不敢与人对视,只瞥着一旁的地面,好像地上生了银子。
陈映晚出于礼貌笑了笑:“我叫陈映晚,姐姐有什么事吗?”
女子听到陈映晚的问话仿佛受惊了一般连连摇头:“没、没事!”
“是我家相公让我来找你的......”

从里面跑出一个小男孩,他扭着头看身后,一头撞在了丫鬟身上。
丫鬟想一手稳住茶壶,又要一手扶小男孩,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
陈映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丫鬟,反手将快要滑落的茶壶掀翻到了一边。
“啊!”
小男孩伴随着茶壶碎裂惊叫一声,又看到粉碎的茶壶,闭上了嘴。
小丫鬟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看了眼满地热茶,不敢想象这茶要是泼到男孩身上,她该怎么办。
“怎么回事?”
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只听老夫人沉声问话。
小丫鬟连忙快走几步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夫人顿了一下,才问:“外面的是新来的厨娘?进来说话吧。”
陈映晚这才低着头款步绕过屏风,跪在地毯上。
她进来的第一时刻,承慎的注意力就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承慎有些高兴在这里见到她,又有些担心她会受罚。
老夫人缓声问:“你倒是眼明手快。在外面站了多久?怎么没跟连翘进来?”
一旁伺候的连翘瞬间攥紧了手指。
陈映晚温声答:“方才连翘姐姐让我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正巧碰上刚刚的事,也就是前后脚。”
连翘紧攥着的手忽然松开了。
“不错,若不当厨娘,给辞哥儿身边伺候也好。”
辞哥儿?
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吗?
陈映晚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一道淡漠清冷的男声从老夫人左手边传来:“祖母,我不需要丫鬟。”
陈映晚这才猛地发觉屋里还有个男人,方才她在外面听着,这男人根本没说半句话。
老夫人无奈叹气:“你都十九了,不成亲也就罢了,身边也该有个丫鬟......”
“祖母。”
男人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决地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好......我不说了。”
“你抬起头来我瞧瞧。”
这是跟陈映晚说话,陈映晚立刻抬起了头,规规矩矩地跟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又快速地看了男人一眼,便继续垂眸。
老夫人面容祥和,且不乏威严,衣着发髻规整,并不因在内宅而随意。
一旁的男人皮肤白得快要透明,容貌生得极美,和上辈子陈映晚见到的惠王不相上下。
但这个男人眉间多了几分阴郁冷漠,和承慎的气质有些相似,却也没承慎那般多疑冷厉。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男人身下坐着的......轮椅。
陈映晚记起,陆府如今是有两位少爷的。
二少爷是二房陆林的独子,陆林一年前带着妻子替亡兄奔赴边疆驻守,不舍得儿子跟自己一起吃苦,就把儿子也留在了老夫人身边。
而大少爷是大房陆榭的独子。
陆榭早些年去世后,唯一的儿子深居简出,很少露面,想必就是眼前这位。
从前陈映晚只听说过陆府的二爷。上辈子在四年后,二爷去寻边疆的父亲,却恰逢边疆战乱,一家人死在了边疆。
而陆府的大爷,陈映晚从始至终未有耳闻。
今日得见,才知道陆家十九岁的大少爷双腿残疾。
“二姨。”
一旁沉默许久的承慎突然开口唤道。
众人皆愣了一下。
老夫人朝承慎招招手:“承慎,你唤她什么?”
承慎木着小脸,似乎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她是我二姨,我......娘亲的妹妹。”
“我和哥哥是分别被娘亲和二姨收养的。”
“我哥哥也聪明得很,老夫人,不如让我哥哥也一起来给荛哥儿当伴读吧。”
承慎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自己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陈晓玉为了让他能读书,把他介绍给了陆府五岁的表少爷荛哥儿当伴读。
恰逢荛哥儿的爹爹要去外地赴任三年,荛哥儿便被寄养在了陆府。
他知道陈晓玉不待见陈映晚,若是等到陈晓玉回来,陈晓玉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挠陈映晚留在府里。
可是他想见到陈映晚。
他少说要在陆府伴读三年。
倘若能把佑景也带进来,他就能日日见到陈映晚了。
承慎想着,日积月累的相处下,陈映晚一定会知道他有多聪明,到时候说不定就想认他做儿子了。
他脑子里那些模糊不清但十分温馨的记忆......或许也能成真了。
“原来你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老夫人笑道。
陈映晚万万没想到承慎会替她说这些话。
她在看到承慎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倘若陈晓玉也在这儿,一定会趁机诋毁她不让她进府。
陈晓玉从崔桦平那骗走的改良轮椅图纸,应当用在了陆家大爷的轮椅上。
如今陈晓玉先她一步结识陆家、又有改造轮椅的功劳,想要从中作梗再简单不过了。
承慎刚才说的这些话,着实帮了她一把。
更没想到,下一秒她脑子里的系统响起提示音:
主线任务二:初入书海
达成条件:幼崽的智力达到40(目前33)
任务奖励:150额外积分+真题十八套。
陈映晚沉默了。
第一个任务还没做完,第二个任务就来了?
不过来得还真及时。
读书是很大一笔开销,从笔墨纸砚到拜师入学堂,没个几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如果佑景能借着伴读机会读书,可谓一举两得。
老夫人思索片刻:“我看两个伴读也好,辞哥儿你觉得呢?”
大少爷缓声道:“多些孩子,院里也能热闹些。”
陈映晚暗自挑眉。
这位爷看上去可不像是喜欢热闹的啊。
老夫人拿了主意,让陈映晚明日便把佑景带来,负责早上为表少爷荛哥儿伴读,中午可以带着孩子回去。
陈映晚谢过老夫人,临出门前又领了赏钱。
没过多久陈晓玉也来了,站在门口接走了承慎,没见老夫人,也并不知道陈映晚刚才来过。
等到屋里安静下来,老夫人又屏退了丫鬟,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和大爷陆殷辞。
桌案上的熏香燃至一半,香火落在案上摔得粉碎。
老夫人闭了闭眼,缓声问道:“辞哥儿,依你看......哪个才是惠王的儿子?”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