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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原配后,我带崽惊艳大院!辛元元周云野

桐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只是孩子好像很害怕他。“妈妈......”受了惊的平平,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到了妈妈的怀里。小脑袋深深埋在妈妈怀里一动不动,两只小手各自紧紧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头都不敢抬一下。“你走后这三年,我们娘俩在村里,无人管无人问。我们只能住山上牛棚,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赚的工分都被你爹娘霸占去,一点粮食都不肯分给我。他们骂我丧门星,破鞋,骂平平野种。他们不光自己骂,还煽动村里孩子骂平平,长这么大连个跟孩子玩的玩伴都没有。时间一长,孩子性格非常内向,都三岁了,话少的可怜......”说话的时候,眼泪不争气一般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说话声音哽咽不清。辛元元深呼吸一口气,明明告诉自己情绪要平稳的,偏偏看到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

主角:辛元元周云野   更新:2025-04-21 1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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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元元周云野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炮灰原配后,我带崽惊艳大院!辛元元周云野》,由网络作家“桐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是孩子好像很害怕他。“妈妈......”受了惊的平平,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到了妈妈的怀里。小脑袋深深埋在妈妈怀里一动不动,两只小手各自紧紧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头都不敢抬一下。“你走后这三年,我们娘俩在村里,无人管无人问。我们只能住山上牛棚,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赚的工分都被你爹娘霸占去,一点粮食都不肯分给我。他们骂我丧门星,破鞋,骂平平野种。他们不光自己骂,还煽动村里孩子骂平平,长这么大连个跟孩子玩的玩伴都没有。时间一长,孩子性格非常内向,都三岁了,话少的可怜......”说话的时候,眼泪不争气一般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说话声音哽咽不清。辛元元深呼吸一口气,明明告诉自己情绪要平稳的,偏偏看到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

《穿成炮灰原配后,我带崽惊艳大院!辛元元周云野》精彩片段

只是孩子好像很害怕他。

“妈妈......”受了惊的平平,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到了妈妈的怀里。

小脑袋深深埋在妈妈怀里一动不动,两只小手各自紧紧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走后这三年,我们娘俩在村里,无人管无人问。

我们只能住山上牛棚,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赚的工分都被你爹娘霸占去,一点粮食都不肯分给我。

他们骂我丧门星,破鞋,骂平平野种。

他们不光自己骂,还煽动村里孩子骂平平,长这么大连个跟孩子玩的玩伴都没有。

时间一长,孩子性格非常内向,都三岁了,话少的可怜......”说话的时候,眼泪不争气一般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说话声音哽咽不清。

辛元元深呼吸一口气,明明告诉自己情绪要平稳的,偏偏看到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原主经历的那些事情,其实就是另外一个她经历的!

“怎么会这样!

我让黄有龙每个月给家里邮寄五十块钱的!

我给家里写过信,明确跟他们说过,这五十块钱,我父母留下二十,三十给你做生活费的!

并且,他们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生孩子的事情!”

周云野着急说道,不自觉垂在身侧的大手已经紧握成拳,眼睛升腾起一片水雾。

这个年代,国企正式职工的工资也就是一个月三十块钱,这三十块钱足以支撑她的生活的!

再加上父母照应,她应该得偿所愿生活富足才是!

可是面前的辛元元瘦成了一把骨头,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深深凹陷,脸上那是一点肉都没有。

加上她怀里那个如同小猫一般瘦弱的孩子,足以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周云野心跳几乎停止,大脑更是几乎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站立原地,张张嘴再说不出话来。

“呵呵,你爹娘每个月收到五十块钱不假,可一分钱都没有给我!

别说给我钱,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

我吃一个煎饼就要骂上一天!

那个家根本就容不下我!

你离开后的第二个月,看我怀孕了,你爹娘就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为由,把我赶了出来!”

辛元元此时情绪恢复了些许,红着一双眼睛咬牙说道。

她必须把原主曾经承受的种种都说出来!

也好争取杨长官能替她做主,在同周云野离婚的时候,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原主怀孕后没有死成,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倘若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验证这个孩子就是周家的种,岂不是坐实了她偷人的口实!

“这样吧,黄有龙出差了,过个三五天就能回来,等他回来,详细了解下具体情况,咱们再做定夺。”

“辛同志,有个事情,我必须替周云野澄清一下。

他之所以三年没有回去,是因为这三年他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并不是故意不回家。”

杨建国见状,急忙替周云野解释一句。

“这我明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国家哪里来的小家,军人是最可爱的人,曾经我也以我是一名军嫂为荣!

可他起码得告知我一声,我也不至于白白受这么多的苦。

日子苦我能熬,可孩子凭什么跟着我受委屈?”

辛元元不卑不亢应声,她就是要让周云野内疚,就是让他自责!

“听听,人家辛同志多么深明大义!

辛同志放心,所有的事情肯定都会水落石出!

辛同志从老家一路赶来,那可真是辛苦,孩子也累的不轻。

这么着吧,王营长原先住的那个房子,刚好空出来了,云野先带着辛同志回去住下歇歇!”

杨长官当即帮着辛元元安排了住处,之前周云野一个人,都是住部队宿舍,现在妻女来了,自然得帮他解决住宿事宜。

其实按照现在的规定,军属随军安排住处,要提前一个月打出申请,经过层层审批才能予以安排。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营长家属是个仔细人,院子屋子归置的干干净净,他们前脚搬走,后脚就有几个军属悄悄找到他想要搬过来住,他都没松口。

辛元元帮他治病解除病痛,周云野屡立战功让他在军区倍有面子,这个院子,不给他们给哪个?

必须对他们特殊照顾。

“谢谢杨长官......”辛元元同周云野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行了,先带着辛同志回家属院休息吧,正好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情,给你放三天假,好好陪陪辛同志和孩子!

对了,今天就安排两个战士帮你把行李铺盖搬回家属院去,这要是被家属院那群婆娘看到,分到了房子还占着部队宿舍,定会嚼我舌根子!”

看周云野同辛元元一家三口往外走,杨建国送到门口,咧着大嘴嘱咐一句。

嘿嘿!

两口子打架向来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干的快好的也快。

他跟婆娘干了一辈子了,哪次不是被婆娘训的跟个孙子似的,晚上他主动往被窝里一钻,第二天婆娘不都照样早早起床,给他洗衣服做饭伺候的他服服帖帖的?

周云野要是拿出执行任务的那个本事,能搞不定一个媳妇?

身体利索了心情也好的很,杨建国哼着小曲看着药方,就准备拿着药方到县城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药方上的药材全部抓到。

此时,周云野拎着一个尼龙袋子,陪着辛元元往军区家属院的方向走。

部队同军属大院不过是一路之隔,从军区回到家属大院,步行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情。

不知为何,周云野就感觉这十多分钟无比漫长,看看走在身边那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辛元元,周云野心里感到五味杂陈。

有一个事情不用调查也能得到结论,周家父母的确是私吞了他寄回去的津贴。

非但如此,他们还对辛元元母女各种侮辱欺负打压。

他实在是想不通,就算是他们不喜欢辛元元,可孩子可是他的骨血,只要眼圈里长着眼球,就能看出来这个孩子长相几乎同他一模一样,怎么能如此对待孩子呢。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周家的孩子,所以他们打心里不亲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想到过。

否则的话,为何每次家里吃好吃的,爹娘都会想办法支开他?


“嫂子,嫂子,等我好了,我到后山打野鸡野兔给嫂子补身体去!”

李杰感动的都快要哭了,嫂子简直是太好了,嫂子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嫂子不仅医术高,人也美的很啊。

瞧瞧,嫂子五官多好啊,一双眼睛清澈如同湖水,双眼皮大眼睛的,要是嫂子能胖起来,肯定好看!

“好啊,等你打来猎物,我给你做好吃的。”

辛元元眼前一亮,这边靠着山那就太好了。

她一边忙活着,一边同李杰说着话,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尽管伤口不大,终究是切肤之疼,还是有点感觉的。

“大山距离咱们这里远吗?”

“不远,就在家属院北边,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等得空了,我带嫂子到山里转转去!

不过只能在山脚下转转,千万不要到深山里走。”

看辛元元对后山有兴趣,李杰也打开了话匣子。

“哦,为什么呀?

难不成有猛兽?”

“真是有呢,听附近村民说,就有打猎的村民进山遇到了野兽,被人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堆骨头了......别在那瞎咧咧了,孩子能不害怕?”

周云野没有好生气看李杰一眼,他已经把炕头上收拾干净了,被褥凉席都已经摆好。

等着忙完他的事情,就让辛元元搂着孩子到炕头上睡会好好休息休息,这一天可是把她累的不轻。

“嘿嘿,宝宝不怕,你爸爸可是神枪手,一枪一个消灭掉,管他老虎狮子,都不是你爸爸的对手!

叔叔是你爸爸的徒弟,叔叔身手也厉害着呢!

等叔叔得空了,就给你打野鸡野兔回来,咱们吃肉肉!”

“好好,爸爸棒棒,叔叔棒棒!”

平平拍着小手,一脸的高兴模样。

“好了,你试试怎么样了?”

辛元元将最后一滴淤血引完,用消毒碘伏轻轻擦使用一下伤口,笑着同李杰说道。

幸亏发现及时,引出来的那半碗血,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再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感染的。

李杰试探着伸一下小腿,接着从床上起身,轻轻迈腿走了一步,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看辛元元鼓励的眼神,他干脆来一个金鸡独立的动作。

“你小心一点啊,刚刚止血,不能把伤口崩开了?”

他这个动作把周云野看的胆战心惊,皱眉说道。

“没事的,只要伤口不是刻意被撞击,就不会崩开。

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安乃近一天三次一次一片,连吃两天。

两天以后,如果你的腿跟现在这般,没有一点异样的话,你这条腿就彻底痊愈了,不影响任何训练。”

“以后可记住了,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有问题第一时间提出来,否则只会越拖越严重。”

辛元元笑着说道。

“好,好,我听嫂子的,我一定听嫂子的!

嫂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一定要好好孝敬嫂子,我......”李杰搜肠刮肚说着话,都恨不得给嫂子磕上一个了!

嫂子真是救了他的命啊!

“一边去!

赶紧回去休息去,等改天我置办齐全东西,给你嫂子设一个接风宴席,到时候过来帮忙洗菜做饭!”

周云野笑骂一句,抬手在臭小子肩膀上拍了两巴掌,李杰乐的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啪一下站定立正给周云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

“嫂子,那我先回去啦......”人家两口子三年没见终于团聚了,要不是事出有因,他才不做这个明晃晃的灯泡呢。

报答嫂子的事日后再说,他拔腿就跑。

李杰一走,周云野就招呼着辛元元到炕头上躺着。

“你先到炕头上躺着歇歇,那边我收拾干净了,搂着孩子过去睡一会。

明天我就去买锅碗瓢盆,咱们自己做饭吃。

过会我到食堂打饭,今天星期五,晚上应该包饺子。”

辛元元笑笑。

“这都五点多了,这会睡了晚上抓老鼠去啊,你去打饭吧。

忙了一天,这身上都汗透了,就这么躺下,床铺不都得弄脏了?

我得跟平平洗个澡。”

周云野老脸一红,粗糙老爷们就是粗拉,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一茬?

她身上穿着的补丁摞补丁,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半袖衫,看起来应该是用长袖改的。

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像样子,要不梁副团老娘一张嘴口无遮拦,笑话她就跟从火葬场里爬出来的似的?

“嗯,蓄水池里的水还是热的,李杰送来的脸盆都是新的,那儿还有一块美加净香皂,你跟孩子洗澡的时候用就行。”

“洗澡的时候,用盆子端着水到屋子里洗,咱们这里院墙太低了。”

刚走到门口的周云野,突然转身回来嘱咐一句,拿起两个脸盆,从蓄水池里装满了水端到了屋子里,又把两条干净毛巾和香皂一样样放到屋子里,忙完这才拔腿就跑。

辛元元忍不住就笑了,这人有意思的很,这是担心她跟孩子会在院子里洗澡被人看见了吗?

她有那么傻吗?

“妈妈,这个好香香啊......”辛元元先给平平洗澡,被太阳晒了一中午的水,此时不冷不热用来洗澡现在正好合适。

乖乖坐在盆子里的平平,闻到香皂的香味,幸福的闭上了大眼睛,忍不住深深呼吸香皂这浓郁的香味。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妈妈只能用皂角帮她洗澡洗头,尽管能洗干净,可是没有这种好闻的香味。

“宝宝喜欢香香啊,现在妈妈有钱了,等妈妈到镇子上看看,给宝宝买一包香香的雪花膏给宝宝用,好不好?”

“好!”

平平高兴坏了,她喜欢话多喜欢香味,从小就喜欢,以前看到大伯家的姐姐摸香香,可把她羡慕坏了,她不过多看了一眼,就被姐姐打了两巴掌。

给孩子洗完,更换上带来的那破破烂烂倒是干净整齐的衣服。

辛元元盘算着,明天就到供销社走一趟,买一些布料,给她和孩子各做几身衣服穿。

“宝宝,你到院子里玩着,妈妈一会就洗好了。”

“好的妈妈......”平平听话用力点点头,来到院墙根拿着那一束好看的鲜花把玩。

辛元元洗完澡到东屋换衣服的时候,平平还在那玩鲜花。

既然孩子喜欢花,不如就在院子里种一些容易养活的鲜花,既能美化环境,也能让孩子开心。

像隔壁种的那些大头地瓜花就非常好看,花颜色多,花瓣层层叠叠,看上去同牡丹花倒是非常相似。

等回头问问周云野,到哪里去找这些花种子。

说实话,她不会种菜,也不会养花,要是能跟隔壁丁副连媳妇取取经就好了。

丁副连嫂子长相非常斯文,同村里那群大嘴巴婆娘真不是同一类人。

她还是个面冷心热的,要不然,哪个舍得把自己崭新的自行车主动借出来?

她不容易相处这事,定是有看她不顺眼的婆娘传出来的。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众人成虎,说多了,传开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都说她家孩子有怪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一般的病症,她都是有办法治疗的,只不过,冒昧上门,终归不太好。

“哐......”门突然被推开。


周云野心里内疚万分,今天到宿舍搬东西的时候,正好碰上这臭小子回来,跟他说了媳妇孩子来了,他要搬到家属院居住的事情。

李杰得知他媳妇孩子来了,执意要过来看看嫂子孩子,还特意把准备寄回老家的包裹拿了出来。

包裹里有他新买的床单被罩和水盆暖瓶毛巾,执意让他带回来先给嫂子孩子用。

要不然,现买也来不及。

周云野自然不能要,李杰急了,他说上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若非周营长相救,他现在早就成肥料了!

就冲着周营长的救命之恩,这点东西算什么!

他还想着找时间到县城买礼品当做给嫂子的见面礼呢。

周云野拗不过他,只得把东西收下,找个机会把东西折成钱还给他才好。

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周云野就察觉李杰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还以为训练的时候磕碰出皮外伤了,也就没有当回事!

都是他太大意了!

技术比武还有十天就要举行,如果现在给李杰做手术,岂不是要错过大赛了!

这场大赛,对李杰非常重要!

李杰刚刚入伍一年,如果这次技术比武能够拿到名次,他就可以留在部队了。

否则,他只能退伍回老家了。

他知道李杰对部队的留恋,为了这次比赛,他每天都主动加练,倘若他真的因为腿伤失去留队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原谅他自己!

“我试试......”安排李杰回屋子里木板床上躺下,她掏出一包银针,用滚烫的热水将银针消毒准备下针之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要帮助断裂的那根血管止血。

止血之后,还要把滞留在体内的淤血引流出来,所以她需要李杰的小腿之上切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这就需要手术刀和消毒药剂,还需要一些消炎药。

她可以说银针是下放到白羊村的那对老教授赠与的,这个理由任谁也找不到毛病。

可要是能拿出手术刀和消毒酒精和消炎药的话,就有些说不清了。

万事还是注意点的好。

“周云野,帮我到卫生所要一把手术刀和一些消毒碘伏和六片安乃近,就说我不小心切到手了,我需要自行处理一下伤口。”

辛元元走到院子,跟站在院子周云野说道一声。

“嗯......我这就去......我跑着去,来回十多分钟,不耽误事情吧?”

他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李杰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自然是越快越好。

“尽量快点......”大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周云野同辛元元对视一眼,松开平平的手,拔腿就往外跑。

大门口有一辆二八式平把自行车,自行车车头上还系着一个红绸缎花,这是谁的自行车?

“哎吆,这不是病秧子家的自行车?

前些日子,那孩子半夜犯病了,两口子一路跑到县医院孩子差点没命了,回头就买了一辆自行车回来。

周营长,赶紧把自行车给送回去,她家孩子那毛病邪门的很,会传染......”王桂花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煎饼,一边大口嚼着,一边故意扯着嗓门说着话。

那架势,唯恐西边院子的宋雪梅听不见似的。

“你给我闭嘴!

你再给我整天啄东拧西的给我惹是生非,赶紧给我滚回大坝子去,什么玩意!”

刘大柱气哼哼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冲着那王桂花就是一脚,疼的王桂花捂着大腿嗷嗷叫唤。

这一叫唤坏事了,嘴里那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煎饼滑落到了嗓子眼,噎的她站在那儿嘴里呕呕出声不停,眼睛都翻了白眼。

周云野已经骑着自行车跑远了,根本不知道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站在一边的刘大柱恨到脸色铁青,看王桂花这副丑样,恨不得抬手抡她耳光!

“你都是生了三个孩子的人了,怎么光长岁数不长心眼?

人长了嘴巴是吃饭说话用的,不是用来挑拨是非嚼舌头的!

你在大坝子因为一张嘴跟这个打那个骂的,搅和的一家人不安顿!

现在随军了,还是这副德行!”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再出洋相不正经过日子,我就跟你离婚!”

“呕呕呕......”任凭刘大柱暴跳如雷,抬起右手食指不停指着王桂花的鼻子尖训斥不停,那捂着脖子的王桂花,连一句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两条腿一个趔趄,人咕咚一声摔落在地,躺在地上只有往外倒气的份了。

“王桂花,你装什么死!

你还嫌弃不够丢人吗?

起来,给我滚起来!”

刘大柱越发怒了,恨恨抬脚踢她一下,抬头看口吐白沫的王桂花,顿时慌了!

“桂花,桂花......”他慌乱喊着王桂花的名字,奈何王桂花丝毫没有反应。

屋子里,已经给李杰扎上止血针,正在观察着出血情况的辛元元,听到外边嘈杂的动静,嘱咐平平乖乖坐在院子里阴凉里等着,她急忙跑了出来。

院子外边已经聚了一堆人,正在那儿七嘴八舌的说着王桂花的事情。

“刘连长媳妇是不死得了羊癫疯啊,赶紧送医院啊......不是不是,我看的清楚,刚刚她攥着大煎饼在这里吆喝呢。

一边吃一边跟刘连长呛呛呢,说着说着就倒下去了,难不成噎死了......都让开,我能救她!”

眼看着王桂花被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起来,身体单薄的辛元元无论如何挤不进去,听到吃瓜群众的议论,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救人如救火,王桂花真是被噎着了,生死存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她急了,使出所有力气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就有人主动让开一条路。

辛元元一溜小跑跑到王桂花跟前,伸出手试探一把脉搏,掏出一根银针扎在心门之上吊住元气,接着让那焦急到六神无主的刘大柱,帮着把五大三粗的王桂花抱了起来。

她让刘大柱帮忙抱稳王桂花,她站在王桂花身后,伸出两条干瘦胳膊搂住胖胖的她的腹部。

她双臂吃力围环其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于受害人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

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快速挤压!

一下,两下,三下!

......八十,八十一......或许是因为王桂花太胖,她力气太小的缘故,多次按压之后,王桂花竟然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辛元元已经大汗淋漓,接近虚脱。


“你个兔崽子,瞎咧咧什么!

你周婶子好着呢!

多好......心肠多好的人啊!

一张嘴就知道瞎咧咧,信不信让你爹知道打死你......”王桂花绞尽脑汁,想着说一句能夸周云野媳妇好看的话,可如此违心的话,实在是难为死嘴笨的老实人了!

这种违背事实的假话,打死她也不会说啊!

就担心小子说的这些话会惹怒了周云野媳妇,她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急的抬起两个大蒲扇手,接连朝着大牛又拍了几巴掌。

“娘,我要吃白面馒头......娘,我想吃韭菜炒鸡蛋......”双胞胎刘二虎刘三豹馋的口水直流,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干瘦女人,到底是周云野媳妇还是周云野老娘?

“嫂子,快来快来,趁热一起吃。

云野又到部队食堂打了这么多的菜,这么热的天,不吃完半天都馊了,吃了不疼坏了多心疼人......来来来,过来吃馒头,一个小子一个......”辛元元笑笑起身,拉着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光头小子过来坐下,又起身招呼着王桂花跟大牛过来坐下。

尴尬站在原处一手揪着大牛耳朵,想着“押送”大牛回去的王桂花,咧咧嘴看着辛元元一脸尴尬笑意。

“啪!”

她一巴掌排在光头小子脑袋上,黑脸训斥一声。

“去,给你周婶子道歉!”

十岁的大牛怯怯看一眼辛元元,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咋了,实话实话还犯错了?

哼!

爹说了,不能说谎话,必须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嫂子,别难为孩子,不过是两句话,用得着道歉?

这几年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熬的苦,身子骨不大利索,所以瘦的有些厉害。

别说大牛看了害怕,村里那些婆娘也都笑话我显老成。”

大牛这才敢在王桂花身边坐下,奇怪,他怎么感觉周云野媳妇不丑了?

瞧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神清澈又有神,多好看呀!

辛元元把两双筷子分别递到王桂花和大牛手里,先前王桂花过来送饭的时候送来两双筷子,周云野回来又拿了两双筷子,四岁的双胞胎就让王桂花喂他们就行,正好够用。

“嫂子,我跟孩子饭量小,吃不了多少,这两碗面条嫂子跟大牛吃了,这些炒菜也赶紧吃,别浪费了。”

看王桂花拿着筷子不动,辛元元热情把炒菜端到大牛跟前,她也夹一筷子五花肉炒土豆喂到了平平嘴巴里。

平平吃的一脸的满足,大大的眼睛眯缝起来,忍不住咧咧嘴就笑了。

“妈妈,这土豆丝好好次吆,还有肉肉吆,今天是过年了吗?”

“不是过年,过年到等到冬天。”

辛元元又给平平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小家伙吃一口酸酸甜甜的鸡蛋,立马都香迷糊了,急忙埋头吃饭,都顾不上腾出空说话了。

她心里酸酸的,这孩子跟着原主缺吃少喝的,最为寻常的土豆丝和西红柿对她来说就是美味了。

“弟妹啊,之前你跟孩子在老家,日子也难熬吗?

周云野不是每个月都给老家寄钱的吗?”

王桂花八卦心立马蠢蠢欲动,她自然不能跟孩子一样吃东西,她夹一点菜分别喂到两个小子嘴里,一脸疑惑询问。

怪不得这媳妇孩子瘦成这个样,感情日子过的比她还难熬!

她之前在村里尽管跟老婆婆不对付,可吃上也没有熬到这个地步。

刘大柱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她都会买一些肥肉膘子回来炼猪油,炼出来的脂渣炒菜,变着花样给孩子做饭。

要不然,这三个孩子能长的一个比一个壮实。

辛元元笑笑不语,家里的那些事,说给杨长官和周云野听,能够顺利离婚就够了。

家丑不可外扬,对不熟悉的人说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嫂子不仅菜种的好,三个孩子也养的好。

看看兄弟三个,长的多壮实!”

“那是!

我就会养孩子!

在东北那嘎达的时候,我可会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吃了!

夏天的时候,我就把吃不了的蔬菜晒成菜干,什么豆角干,土豆干,茄子干,能晒的我全晒!”

“到了冬天,别人家里这顿顿白菜萝卜,我又是给他们闷茄子又是给他们炝豆角,别看我手艺一般,孩子都争抢着吃!

等我教你怎么晒,夏天多存菜,冬天日子就好过了!”

“我跟你说,西边这家人家,有个病孩子,那孩子四岁了,整日躺家里,听说日子可难熬了,知道王营长媳妇临走的时候,为什么菜院子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收?”

“听说好像隔壁孩子的病会传染......等回头你跟周云野说声,不行把院墙加加高把病毒隔开。

你孩子小,可不能被他传染着......又在那瞎扯舌头,怎么就不让你舌头生疮!”

东边院墙突然冒出一个黑脸膛男人,冲着王桂花眼睛一瞪,压低声音怒吼一句,接着一脸歉意冲着辛元元笑笑。

“是周营长媳妇吧,大牛他娘就这毛病,你别听她瞎念念......怎么还跑到周营长家里吃上了?

孩子不懂事,你不懂事?

周营长媳妇走了那么远的路刚刚回来,身上不累的慌,吃完饭不得歇歇?

赶紧回来!”

“得,弟妹我赶紧回去吧,我可不敢惹他。”

王桂花看男人回来了,慌忙拉着孩子起身就往回走,双胞胎手里各自攥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大牛也已经把一碗面条干了个底朝天。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男人生气上火,要是真赶她走,她没法活了啊!

等他们离开,平平也拍着小肚肚说吃饱了。

“妈妈,平平次饱了,爸爸这里的饭菜好好次呀......”平平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的满足模样。

今天这饭菜,可是她次过的最好次的饭菜了耶,一想到妈妈说,以后她就可以天天吃白面馒头和好次的饭菜,她的心情就好好耶......她仰起小脸一脸兴奋的看着妈妈,难道是因为妈妈吃饱了饭菜心情好的缘故,就感觉妈妈的眼睛里也有精神了!

不对不对,自妈妈决定带她来找爸爸那天起,妈妈脸上的哀愁悲苦就被一股说不清的精神代替了。

妈妈真的变啦,脸上一直带着笑呢!


周云野可是他们军区的常胜兵王,只要他参加的任务,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执行秘密任务三年,前两天刚刚得胜归来,荣立一个特等功两个一等功,从连长直接晋升营长,是军区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年轻军官。

他非但军事素质过硬,人还长的风流倜傥。

整个军区哪个不知道,他这里有一个貌似潘安偏又一身本事的常胜兵王周云野!

“对,我是周云野的爱人。

这是我的身份证,结婚证,介绍信。

麻烦您找到他,跟他说一声,让他来跟我办理离婚手续。”

出门在外,手续自然要准备齐全。

她出发之前,特意拎着一只在山上打的野鸡找到了村支书,这才顺利拿到了介绍信,否则压根买不了火车票更出不了远门。

辛元元的一番话差点让杨建国雷在原地。

没错,证件证明她就是周云野的爱人!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她竟然要跟周云野离婚!

她知道周云野现在的身份吗?

他可是立下赫赫战功,在整个军区如雷贯耳的常胜兵王、王牌指挥官周云野!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盯着他呢,巴望着成为周云野媳妇呢!

其中就有周云野好兄弟的妹妹黄薇薇,又是送礼物又是送饭的,要不是周云野一身正气不为所动,早就被糖衣炮弹攻陷了好吧!

“对,我来这里就是跟他离婚的。

麻烦长官告知,他不用躲不用藏,把离婚手续利索办好。

让他支付孩子到成年的抚养费。

从此以后,我跟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绝不会耽误他。”

辛元元从这位长官的眼神里,就知道周云野还活着,她越发坚定说道。

她必须跟他离婚。

一个三年对妻女不管不问,任凭父母欺凌妻女的渣男,不离婚留着他膈应人吗?

就算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原主有一定的责任,可她的床是他自己爬上去的吧!

那晚上原主是不是第一次,他也是知道的吧!

她生孩子这件事,周家应该通知他了吧!

既然他装聋作哑,撺掇周家父母赶她出周家门,这名义上的婚姻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婚她必须离,抚养费她必须要。

周家不认这个孩子无所谓,他周云野必须认!

她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已经是八零年代了,华国马上迎来改革开放,这可是发家致富的风口,更何况她有一身的本事,她没有必要挂在这个渣男身上白白浪费时间!

杨建国一双眼睛瞪了又瞪,耳朵掏了又掏。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强迫自己耐着性子,仔细询问她要离婚的原因。

三年前周云野回家探亲,稀里糊涂娶了相亲对象新寡嫂子的事情,成为当时一个爆炸性新闻。

周云野娶亲的事情传出去,家属院好几个对他有好感的年轻姑娘激动的寻死觅活的,家属院一时间乌烟瘴气。

或许是因为这事他自己也感到难为情,干脆主动报名参加了那次特殊任务。

他一直以为,能让周云野不能把持的女人,该是怎样花容月貌的俏丽女人。

可面前这瘦的皮包骨的女人,非但跟漂亮半点边不沾,都算不上一个正常女人!

瘦的实在是吓人,真正的皮包骨,摸一把都硌得慌的那种,哪儿哪儿都配不上周云野啊。

“长官,该怎么称呼您......我叫杨建国,是军区的长官,辛同志喊我扬长官就好。”

辛元元看到长官惊诧模样已经见怪不怪,自然知道杨建国心里在想些什么。

毕竟她刚刚穿到原主身体的时候,看到镜子里如同骷髅一样的可怜模样,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原主一米七的个头,仅仅有七十多斤重,除了骨头就是一层皮。

脸呈菜色一双眼睛大而无神,两个脸颊都直接深陷下去,稍微大的点风,都能把她刮倒。

原主不丑,五官相当好看,就是苦难的日子把她磋磨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她有信心能把容貌养回来。

原主就是拖着这个身子,在黑虎村山上开荒种地挖野菜,硬是熬了三年。

这三年,不管是原主娘家,还是周家,再就是那把她卖了五百块钱的白家,明知道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艰难度日,未曾有一个人伸出援手相助。

就在前些日子,孩子突然发高烧不退,原主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跑到周家,想着他们看在孩子是周家骨血的份上,能借给她两块钱给孩子抓药。

那周家老太非但不给她钱,还放狗咬她。

到现在,她的左胳膊上,还有狗咬后留下的痕迹。

无奈之余,她跑到白家去找白枝枝帮忙。

毕竟嫁给白枝枝大哥白午梁之前,她跟白枝枝可是无话不说的闺蜜,而白枝枝更是促成她跟白午梁婚事的媒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白枝枝一反常态,非但不帮忙,还恶言辱骂,说她这是偷男人的报应......脑海中涌出这些事情,她突然鼻头一酸,两行热泪不自主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应该是原主残存的情绪。

她在心里暗暗告慰原主,放心好了,那些欺负她的畜生,她都会一一清算。

三年前的事情,绝对有人做了手脚,等假以时日,她定会查出事情真相。

她的心情这才逐渐平缓下来。

她抬手胡乱摸一把脸上的眼泪,一脸的倔强模样,孩子则是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敢抬头。

“杨长官,这三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的,要不是因为孩子,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既然周云野心里没有我们娘俩,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这个无效婚姻。”

“他现在已经是军官了,而我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他看不上我也是有情可原,我表示理解,我绝对不会耽误他。”

她决绝说道,不带有一丝留恋。

“辛同志,您陈述的这些情况,同我了解到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

周云野同志的确是三年没有回家,那是因为他外出执行特殊任务去了。

可这三年,周云野同志都是托战友给老家汇钱的。”

杨建国听的心头一涩,倘若辛元元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周云野这小子的确理亏!

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依靠着开荒种地养活自己,住在深山密林的棚户区,连个伸出援手的人都没有,想想都感觉离谱的很!

男子汉大丈夫,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娶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

不想过可以离婚,对人家不管不问,这不是白白蹉跎人家媳妇吗?

还有那周家父母,这该是什么样的狠毒心肠,能让他们对自己的亲孙女不管不顾呢?

他严重怀疑周云野不是他们亲生的!


“妈妈,小成喝了药药,就能出去玩了是不是?

好像隔壁来了一个小妹妹,我可以去找小妹妹玩吗?”

小成大眼睛眨巴几下,眼神中满是期待。

“嗯,小成喝了药药,好了就可以出去玩了。”

宋雪梅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几乎哽咽着说道。

如果这些汤药真的有效果,孩子的情况应该能好转一些才是。

可喝了一年多的汤药,孩子的双腿还是毫无力气,连一步都挪不动。

大夫说过了,小成得的这个病是不治之症,目前华国根本就没有对症的药剂。

服用这些药,不过是延缓疾病扩散的速度而已。

按照病情的发展,过三四个月,慢慢会发展到双臂双手,直到发展到大脑,孩子就......“妈妈,你怎么哭了呢?

妈妈,小成听话,小成这就喝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成懂事般端起药碗,抬头将那苦涩无比的汤药,一口气喝下。

宋雪梅难过的转过身去。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健康!

老天,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要让她的孩子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

“周营长,你搬到了丁副连隔壁了啊,丁副连媳妇可是个难以相处的,你跟嫂子嘱咐过了吗?

没事可千万别去招惹她,她可谁都不让,就跟疯了似的。”

隔壁突然有声音传来,宋雪梅脸色一暗,胡乱擦拭一把眼角的泪痕,抱着小成就往屋子里走。

有些事,她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

在小成有限的时间里,她要让他感受到幸福和快乐,不能因为一些事影响到他的心情。

隔壁院子。

“李杰,管好你这张嘴!

大男人家的,怎么说老婆舌头!

丁副连媳妇不好相处,你是亲眼见过还是跟她打过交道?”

周云野瞪眼把愣头青李杰训斥一番,慌的李杰急忙连连摆手替自己分辨。

“周营长,您可别冤枉了我!

这事整个军区都知道,听说丁副连为了这个事情跟他媳妇闹的不可开交,还听说丁副连有意跟他媳妇离婚呢......听说,听说......再胡说八道,加练!”

“别别别!

周营长您就心疼心疼我吧,我刚下了训练场,顾不上喘口气就帮周营长搬家了。

哎吆,哎呀,我这腿生疼啊,我可是强忍着走了一路......”看李杰坐下捂腿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周云野只当他又在这里装样子,忍不住拿白眼珠翻他。

这小子来自南方,个头小脑袋精,眼睛一眨巴就是一个主意,浑身上下一百八十个心眼子,定是为了逃避加练装样子了。

“你回来了......”带着平平围着家属院溜达了一圈的辛元元,大老远就看到周云野同一个战士各拉着一辆板车往回走,知道他把行李带回来了,急忙紧赶慢赶往回走。

早点收拾把床铺好,平平也好躺下歇歇。

“嫂......嫂子......这是?”

李杰抬头看到一个这穿着破烂面呈菜色的女人,看看她,再看看周云野,支支吾吾终于询问出声。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喊,喊嫂子太老了,喊婶子太年轻了......“你的腿受伤了是不是?

我看看?”

辛元元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对李杰这种疑惑的目光已经司空见惯。

定是看她又瘦又老又丑,感觉她配不上高大英猛帅气的周云野了。

本来来军区找他就是为了离婚的,也就无所谓配得上配不上了。

人家小战士辛辛苦苦帮着搬行李受伤了,于情于理都得看看什么情况。

再者她上一世本来就是特种部队军医,出于医者救死扶伤的本能,也要查看伤势,岂有不管的道理。

她弯腰就要查看伤势。

“别别别......”李杰明显慌了,他受伤这事哪个都没有告诉,马上就要技术大比武了,万一他受伤的事情传出去了,取消他的比武资格怎么办?

刚刚要不是周云野要加练,他的腿真是承受不住了,说什么他也不肯把腿疼的事情说出来。

“让我媳妇给你看看,我媳妇会治病,本事比一般大夫要厉害的多......”周云野走过来伸出手就要去抱平平,孩子吓的躲到了辛元元的身后,瞪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看着他,小手紧紧攥住那束好看的鲜花。

“宝宝去找爸爸玩一会,妈妈给小李叔叔看看腿......”辛元元抬手摸一把孩子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嘱咐一声。

孩子跟周云野不熟悉,还得多多打交道才好,有利于培养爷俩感情。

平平这才战战兢兢挪了两步出来,周云野伸出手去,拉着她那干瘦的小手,柔声同孩子说着话。

“这花好漂亮啊,平平从哪里折的花啊,可不能随便折别人家的花啊......”他下意识抬头看一下西边院子,整个军区大院也就隔壁丁副连媳妇愿意侍弄花,把这些花看的比她的命还重要,要是小孩子折了她的花,这刚搬进来,不就起矛盾了吗?

“花是隔壁孩子妈妈给的,我的孩子很有教养,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要。”

辛元元嘴角忍不住抽几下,要不是李杰在这里,她都想骂他。

臭男人想什么呢?

怎么说话呢?

这是怀疑她不好好教孩子吧?

“嫂子的意思是,是隔壁丁副连媳妇主动给你们的花?”

就连李杰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丁副连媳妇向来独来独往,从来不跟家属院其他的家属打交道,前些日子还跟隔壁刘连长大胖媳妇大闹一场,为了这事,丁副连都有了离婚的念头。

她能主动给周营长媳妇送花?

真是稀罕。

“嗯......”辛元元点点头,她懒得再跟周云野解释了,低头把李杰的裤腿晚起,仔细查看他的小腿。

他的小腿上并没有皮外伤,小腿内侧却又一块大面积的淤青,明显都肿了起来,轻轻按一下,那团淤青的颜色立马越发重了。

她快速有了自己的判断。

“小腿上有血管破裂了,造成血管皮下出血,并且出血量非常大,倘若不及时止血,只怕这条腿......”尽管说的很隐晦,李杰和周云野同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吓了一大跳,李杰更是一脸的茫然失措。

怎么办怎么办?

他也感觉到这条腿不大对劲了,今天下午训练的时候,感觉针扎一般的疼,走路都很费劲,他还想着,今晚好好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的!

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你有没有办法,能够止血并且不用做手术?”

周云野往前挪动一步,一脸急切问道。


“啊,你在这啊......”周云野突然开门,抬头看到正在换衣服的辛元元,顿时气血直冲天灵盖,一个慌张急忙带上房门转身跑了出去。

她不是在锅屋里洗澡吗,这会怎么跑到东屋里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脑海莫名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晚。

尽管那天他看不清她的样子,可他清楚感受到她那年轻娇嫩有弹性的肌肤,她的热情她的主动她的亢奋,跟眼前干瘦衰老的她判若两人。

他使劲甩甩脑袋,跑到压水井前掬起一捧水洗了两把脸,神智这才逐渐恢复清明。

通过半天的接触,他能感觉到她是一个稳重内敛自律的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为何那晚会如此呢?

再者,他那晚为什么会突然有根本控制不住的需求呢?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这三年他出紧急任务在外,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在这事情上浪费精力,内心深处,他一直以此事为耻。

现在他回来了,她和孩子又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有些事情,也该到了查清楚真相的时候了!

三年的时间,把一个健康年轻的身体折磨成现在这般,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回头他得问问隔壁刘嫂子,该怎么做才能帮她快速把身体滋补好了。

“爸爸......”突然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轻声呼唤,低头一看,平平手里举着一块干净毛巾,怯生生站在他面前。

她另外一只小手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角,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紧张不安的看着他。

多懂事可爱的孩子啊,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同孩子那怯生生的眼神对视,他的心猛的一颤。

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被虐待,被侮辱,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疼。

“谢谢宝宝,平平这个名字是妈妈给你取的吗?”

他蹲下身接过毛巾,抬手在这张缩小版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脸颊上,轻轻摸了一把。

“嗯,妈妈说,要让我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就给我取名叫平平。”

“那宝宝上学的名字起好了吗?”

周云野用毛巾胡乱擦拭一把脸,伸手将平平抱在了怀里,这次孩子并没有抗拒。

他抱着孩子来到院子里一块石头上坐下,低头轻声说道。

“妈妈说,我上学的名字叫辛平......”周云野一颗心当即疼了一下,看来,辛元元跟他离婚的心是坚定不移了,就连孩子都跟着她姓了。

“孩子户口本上的名字还是周平,在孩子上小学之前,再给孩子改名字也不迟。”

“当时孩子落户口的时候,你爹娘说什么都不愿意给孩子落户。

要不是村支书说,可以单独给我们立一个户口本,让孩子跟我从周家分出来,以后他们也不用负担我跟平平的提留和生活,只怕孩子到现在还是黑户......”更换好了衣服的辛元元从屋子里出来,刚刚洗完还没有擦干的头发,发梢还滴滴答答滴落着水珠。

“对不起......”周云野长叹一声,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他走到她跟前,把她按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拿起毛巾仔细帮她擦拭着头发。

“我爹娘做了太多糊涂事情,都是他们的错。

我一走三年,亏欠你跟孩子的太多太多。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弥补你跟孩子受的罪。

但是我还是恳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我对你们的亏欠。

我会承担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好不好?”

“我知道,叶子不是一天变黄的,心也不是一天变凉的。

光是凭着只言片语,你的心也不能暖起来。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际行动。”

他拿着毛巾一边轻轻帮她擦拭着头发,一边轻声同她说着话。

“爸爸,妈妈,吃糖糖......”两人说话的功夫,平平笑眼弯弯走到两个跟前,两个小手里各自拿着一块糖果,踮着小脚一脸亲昵看着爸爸妈妈。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经常看到村里孩子,被爸爸妈妈各自牵着一只手在街头玩耍,她羡慕极了。

可是村里人都骂她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还说她要不是她妈妈耍无赖,她连户口都落不下,是个黑户......她不是野孩子,她是有爸爸的孩子!

她好开心啊!

看到孩子手里捏着的两块大白兔奶糖,辛元元的一颗心犹如刀绞一般。

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这两块大白兔奶糖,还是上午来在杨长官办公室的时候,杨长官给她的那两块,孩子不舍得吃,一直放兜里。

现在听到两个人在谈论离婚的事情,孩子把最心爱的糖果拿出来给他们吃。

孩子不会表达,可孩子的心意明明白白的,她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啊。

“平平乖,平平自己吃啊。”

“平平把糖果放起来吧,我们要吃晚饭啦。

爸爸在部队食堂打的饺子,是萝卜猪肉馅的,香喷喷的很呢。

来,平平,爸爸带平平洗手手,吃完饭饭,爸爸带着平平和妈妈到外边散步好不好?”

周云野把毛巾放到院子里晾衣绳上挂好,过来拉着平平的小手来到压水井旁边,从水缸里舀一瓢水,轻轻替平平洗着干瘦的小手掌。

这孩子真瘦啊,无怪乎梁副团老娘说孩子瘦的跟个病猫似的,他一定想办法让孩子补好身体。

“次饺子啦,过年啦,过年啦......”等周云野把装有饺子的两个饭盒放到饭桌上,单独找到一个餐杯给平平盛了六个饺子放到孩子面前。

孩子看到那白白胖胖的饺子,乐的眉眼弯弯又笑又跳。

来到爸爸身边简直是太幸福啦,又有帅气爸爸,又有好次的!

上午刚刚次的白面馒头,晚上又能次白面肉饺子,咬一口喷喷香,简直是太美味啦。

“好孩子,快吃吧。

等睡觉前,妈妈再给你冲一点奶粉,等明天妈妈到供销社买一个带刻度的杯子,每天按照奶粉配方给你兑奶喝。

我们平平啊,小肚肚养好了,肯定就会长肉肉啦......”辛元元抬手轻轻抚摸一把平平的小脑袋,一双眼睛中满是慈爱。

坐在她对面的周云野看她一眼,慌忙把脑袋垂下。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太阳已经挂到了半山腰,夕阳夕照,给房屋,小院子,还有她们母女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

没有干透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的她,配上她看平平那充满爱意温柔的眼神,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这是西红柿,平平乖,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平平会有很多很多更好吃的食物了。

平平只要喜欢,都可以吃个够了......不过平平小肚肚比较虚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凉的。

等妈妈给平平做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我们再好好吃饭好吗?”

“要是能让平平喝到奶粉就好了,平平的小肚肚就很快能养好了......”眼角的余光扫到周云野,辛元元立刻戏精上身了。

她轻轻长叹一声,一脸遗憾说道。

呵呵,此时周云野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厉害了吧!

瞧吧,那张原本小麦肤色的一张脸,现在都变成了关公脸。

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呀好呀,平平好久没有吃饱肚肚了,平平听妈妈的话......”周云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鼻头一酸,急忙背过身去。

三岁的孩子绝对不会说谎,由于他的大意,让孩子受罪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女儿,这三年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连西红柿这般寻常蔬菜都没有吃过,甚至连肚子都吃不饱,他的心就如同刀绞。

“你在这里先歇着,我去去就回......”他扔下一句话,拔腿就往外跑。

辛元元嘴角一勾,嘿嘿,就等着你走呢!

眼看着周云野拿挺拔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她急忙转身抓起装有自己破烂衣服的尼龙袋子。

她佯装在袋子里胡乱巴拉一番,从袋子中拿出半包青食钙奶饼干。

这是产自青市的特产饼干,奶香味十足,味道好吃有营养又助于消化,最适合她和平平这种身体过度虚弱,肠胃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人吃。

如果有热水就更好了,把饼干往热水中一泡,饼干软的就跟棉花似的,吃到嘴里软软的,嫩嫩滑滑的,不用嚼顺着喉咙就能滑到胃里,巴适的很。

“哎吆,周营长出去了这是?

咱们做军嫂的,就这一样不好!

那说是没男人吧,孩子哪里冒出来的?

说是有男人吧,一来了任务,深更半夜都能从床上爬起来!”

“不瞒你说!

有一回,他爹正在我身上忙乎着呢,突然就有通讯兵敲门,说是要紧急集合!

要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老刘一个着急从我身上滚下来了,从那之后,他那就不大好使了......”不等辛元元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大大咧咧的东北口音大嗓门传过来。

抬头一看,王桂花挎着一个篮子,拎着一个绿铁皮暖瓶,连门都没有敲,咋咋呼呼就走了进来。

辛元元只得把饼干放了回去,抬头冲着这五大三粗的婆娘无可奈何笑笑。

这婆娘,当着孩子的面荤话那是随口就来,这可不好。

王桂花是典型的东北婆娘,尽管她贪便宜又是个爱多说话嚼舌头的,性格爽快开朗没有什么心眼,直肠子一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属于那种你对她好,她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你的那种。

这种性格好啊,容易相处,不用事事防范,相处起来轻松的很。

“弟妹啊,你这刚来,缺锅少灶的,肯定是做不了饭。

我送来一壶热水,下了两碗面条,炒的韭菜炒鸡蛋,白糖拌了一个西红柿,你先吃点垫吧垫吧。”

“就是吧,我做饭水平一般般,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不好吃也将就点。

对了,我烧水的时候,还给孩子煮了两个鸡蛋,还热乎着呢,快给孩子吃吧......”不等辛元元开口应声,王桂花已经把菜篮子里的盘子碗筷,一样样都拿出来放到墙根一块石头上,还特意拿来了一个掉瓷的搪瓷缸子,拿过绿皮暖水瓶倒了半杯,放到一边放凉。

“太谢谢嫂子了,这些饭菜太金贵了,我哪能吃您这么多的东西......”辛元元发自内心道谢,笑着同王桂花说道。

她说这话可不是客套,这年月物资相当匮乏,城里的日子比村里好不到哪里去,吃穿用度都是定量,光有钱还不好使,还得有票证才能买到。

刘大柱一家五口,王桂花同三个孩子尽管随军了,户口关系还没有转到军区,所以只有依靠着刘大柱一个人的工资和粮票过日子。

一个月只能发放三十斤粮票,这点粮食根本不足以让一家五口填饱肚子。

要不然,王桂花也不能抢院子里的蔬菜。

“嗨,弟妹,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今儿个这事,你可是替我挡了一灾。

要是碰到那些能闹腾的,我肯定会被老刘赶回家去的。”

“别说是两碗面条了,我还想着请弟妹吃肉呢!

等着,等我买到肉,我一定给弟妹做一顿好吃的!”

“快吃吧,那三个皮小子在家吃饭呢,听听,只怕是又打起来了......”王桂花急急忙忙就要回去,此时从隔壁传来馋嘴小老三扯着嗓门的哭声。

“呜呜呜,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你已经吃了我的一口了,你还想吃多少!”

哇哇哭闹的声音越发大了,王桂花急的直拍大腿。

老三这个不省心的贪吃货,她出来之前都给他们哥三把一个鸡蛋分好的了,定是又抢哥哥的鸡蛋,被哥哥揍了!

她拔腿就往回跑。

辛元元急忙抓起两个鸡蛋塞到王桂花手里,王桂花哪肯拿着?

送过来的东西,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

尽管她有点贪,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一个坚决要送,一个坚决不要,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好一顿撕吧。

只是辛元元哪里是黑熊精一般王桂花的对手?

王桂花一把抓着辛元元就扔到了院子里,得亏辛元元原来的一身功夫都跟着她穿过来,灵活一闪,双脚稳稳落地,这换做原主,那不得被王桂花摔断腿?

两个人撕吧一通,就跟村里婆娘干架没有什么两样。

吓的平平眼泪汪汪缩着肩膀坐在角落里跟个小鹌鹑似的,可怜巴巴无声呜咽,胆子都快吓破了。

唯恐吓到孩子,辛元元只得甘拜下风,摆摆手示意缴械投降,她无奈说道。

“嫂子,我跟孩子脾胃不好,吃不了太多。

我们娘俩一碗就够吃的,更何况嫂子还做了两个菜呢。

嫂子把鸡蛋和面条端回去......嫂子千万别跟我撕吧,再撕吧这菜我也不留了,以后嫂子也别过来摘菜了,咱们也别处了......跟谁俩呢,不处就不处......”王桂花咧咧嘴表示相当无奈,这周云野媳妇那是一点便宜也不愿意占啊。

她把手里的鸡蛋往小平平手里一塞,如同身后有狗撵着似的,飞一般往隔壁跑。


“辛元元,你简直是胡闹!

赶紧把针收起来!”

周云野一眼看到了正在给杨建国扎针的辛元元,古铜色的一张脸瞬间变黑了,阴着脸沉沉训斥出声。

尽管她一直脑袋低垂,凭直觉他知道她就是辛元元。

说起来,他跟辛元元还真是不熟悉。

那晚上黑灯瞎火的,他稀里糊涂上了他的床同她有了夫妻之时,那时候他连她长相模样都没有看清楚。

直到当晚他们被白家人抓住,他迫于无奈娶了她,因为这事闹的满村风言风语心里窝火的厉害,他更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了。

这个辛元元真是有意思,这三年他虽然没有回去,可是每月都托父母给她钱的,可不曾委屈过她。

一声不吭跑到了军区来找他不说,竟然胆大妄为到给长官扎针!

她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初中生,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医术,就不怕把长官扎出个好歹来吗?

辛元元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继续行针,直到把最后一针拔下来,如同没有听到周云野的声音似的,轻轻对着杨建国问道。

“杨长官,您感觉如何了?”

“还真是神了!

辛同志,我真是舒服多了!”

“快,周云野,帮忙给辛同志泡茶......”杨建国从沙发上站立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

几针下去,他的胃疼,竟然真的好多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可是就连京市专家大夫都没有特效药的慢性病啊。

“杨长官,下针只能暂缓您的疼痛,不能根除病根。

等我给您开个方子,您去抓药服用两个疗程,服药期间切忌注意饮食,两个疗程后,我再根据您的身体状况调整药方,保准会有疗效。”

辛元元冲着杨建国笑笑,看杨建国一脸惊诧的样子,心里暗道一声有门,就知道这事情成了。

中医文化在华国有着千年历史,对于疑难杂症的治理有着神奇疗效,偏生这个年代对中医打压的厉害,经验老道的大夫,都不敢光明正大给人治病,还真是可惜了。

好在这次出手有相当明显的疗效,这个人脉,她顺利搭上了,她心中窃喜。

“好好好,麻烦辛同志把药方写在这上面就好。”

杨建国一脸乐呵递过来一只派克钢笔一个笔记本,辛元元双手接过,坐下低头刷刷刷写着方子,看都不看周云野一眼。

一边的周云野直接原地变成化石,她竟然真的治疗好了杨长官的胃病?

刚刚她拔针的手法,看上去熟练至极,没有个三年五年的功夫绝对练不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杨长官,方子好了,这些药材都是些常见药材,不过不知道这里能不能买到。

如果实在买不到,我可以帮长官到山上去挖。”

辛元元补充一句说道,毕竟这年头,中医被打压的厉害,药材店的药材怕是没有那么齐全。

如果需要她帮着上山挖药材,她就有了名正言顺留下来到理由。

离开白羊村,她就没有想到要回去,她得找到一处落脚点,再慢慢做其他打算。

只要有杨长官点头,就算是她同周云野离婚了,她也能有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好好好,谢谢辛同志......”杨建国拿着写有药方的笔记本,脸上的惊诧之意越发明显了。

她的一手钢笔字写的刚劲有力,比他的钢笔字还要好看上几分,这哪里像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初中生的字迹!

莫非这小子故意隐瞒了实情?

能让周云野见一面就娶回当媳妇的人,哪能一无是处!

就在杨建国咧嘴一脸灿笑,盯着那药方爱不释手之时,耳边传来辛元元的话,一下子让他想到了现在的难题。

辛元元来军区是要跟周云野离婚的。

“周云野,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辛元元盯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男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平口直,配上古铜色的肌肤,身穿一身军官制服,专属于军人的英清冷气质扑面而来。

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材,就算是她生活的上一世,也是明星级别的存在。

只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竟然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离婚?

周云野怀疑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嫁给他,不就是因为他是军人每月有津贴,日子肯定会比在白家当寡妇要舒服的多吗?

怎么突然会要求离婚?

难不成这三年,她已经有了别人?

不知为何,脑子里浮现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竟然有一丝酸涩的感觉。

“坐坐,有事情慢慢说。

周云野,你眼睛干什么吃的,没有看到你女儿在这里吗?”

杨建国见势不妙,急忙岔开话题。

一个是有妙手回春医术的军嫂,一个是保家卫国英猛无敌的兵王,他打心眼里不想让一个家散了。

再者,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应该有一些误会。

身为长官,有必要帮助他们解开这个误会。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更何况是受法律保护的军婚。

听了杨建国的话,周云野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小孩子。

孩子尽管穿着破烂却是干干净净,就是实在是太瘦了,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几乎看不到。

孩子明显是受到了惊吓,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

好在此时辛元元已经忙完,察觉到孩子的惊恐,急忙走过来,伸出手将孩子紧紧抱到了怀里,抬起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轻声安抚。

“平平不怕,妈妈在呢。”

“我的女儿?”

周云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父母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啊!

就算是这三年他一直执行秘密任务不在部队,他委托好友兼战友黄有龙,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逢年过节黄有龙得空还到家里拜访过父母,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有孩子的事情啊。

“对,你的女儿,这是孩子的出生证明。”

辛元元没有好气出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孩子的出生证明。

就担心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所以辛元元出发之前,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材料悉数都带在了身上,孩子到成年前的抚养费,他是赖不掉的。

周云野鼻头一酸,接过那张出生证明看都不看放到桌子上,抬头伸出双手,就要去抱那个眼神怯怯的小孩子。

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这孩子的五官同他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或许是血缘关系使然,看到孩子的瞬间,他的内心滋生出一股奇怪的亲近感,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拥抱这个身上流着跟他同样血液的孩子了。

他激动伸出手去......
“呵呵,这三年我带着孩子都是住牛棚,这个院子的条件,肯定要比牛棚好的多。

你要是真心疼孩子,就给孩子买点奶粉买两身替换衣服穿吧。”

辛元元不想到招待所去住,今天来回走了太多的路,脚底都磨出几个大燎泡,每走一步都是火辣辣的疼,她迫不及待想要坐下好好歇歇。

其实她的空间内有充足的战备物资,作为特种兵军医,要应对的事情太多。

空间中除了专门的医疗室、药材,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战备物资,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战备物资中就包括幼儿奶粉,并且营养成分比这个年代的奶粉要好的多,不过她不方便放到明面上。

等周云野买回来奶粉,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平平喝奶粉了。

现在她跟孩子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她最为想干的事情,就是想着吃一顿饱饭。

只要有锅,有火,她就能从空间出度出食材做香喷喷的饭菜。

自然是要在男人不在的情况下,要不然她无法解释食材的来处。

显然,周云野也察觉到了她走路的异样,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伸出手想着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接过来。

辛元元摇摇头拒绝了。

“孩子被欺负怕了,胆子小的很,除了我别人都不跟。

孩子睡了,我抱着吧。”

之所以三番两次提到住牛棚,孩子被欺负的事情,其实是辛元元的小心机。

她算是看明白了,周云野同周家那狠毒的老两口不一样,她必须让他知道原主和孩子这三年遭受的罪,知道的越多,他就会越内疚。

等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她就能争取更多的利益。

周家那歹毒老两口子再不是东西,也是他亲爹亲娘。

在农村,用有出息儿子赚的钱来帮扶其他子女,也是常见事情。

他现在对周家老两口虐待她们娘俩的事情义愤填膺,可毕竟他们还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除非他真不是周家亲生的。

等见了面,到时候周家老两口胡编乱造瞎扯一番,给她扣上几顶莫须有的帽子,只怕他定会如同躲避瘟疫一样避之不及了。

毕竟,她的名声在白羊村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

什么偷人偷汉子不守妇道的小破鞋,什么现在跟村里老光棍不干不净,不指靠着卖换个三瓜俩枣,她怎么能活到今天?

原主之所以一命呜呼,同这些满天飞的谣言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而这些谣言大部分来自周家那对狠毒公婆的嘴。

“嗯,前边就是那个小院子,你先带着孩子进去歇歇......”周云野大步走到院子跟前,奇怪的是院子大门并没有上锁,他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他不由呆愣一下,院子里竟然有人蹲在菜地里割韭菜!

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在路上遇到的王桂花!

“嘿嘿嘿,周营长回来的真快啊......”蹲在菜园里忙不迭割韭菜的王桂花,慌忙起身咧嘴傻笑,一脸的尴尬模样。

原来住这个院子的王营长媳妇是个勤快能干的,院子整成了一块小菜园,种满了时令蔬菜。

什么西红柿黄瓜茄子四季豆芸豆一应俱全,甚至还栽了几棵大西瓜,一个篮球般大的西瓜已经躺在了一边的篮子里。

王桂花刚来三个月,自家菜地里种的蔬菜能吃的有限,根本就不够家里五张嘴吃的。

好在王营长一家搬走了,她就悄悄配了一把隔壁院子的钥匙,有了这些菜,好歹能填补家里的窟窿。

想着周云野他们搬过来之后,她就不方便过来摘菜了,所以着急忙慌的跑来抢收。

奈何院子里的菜长势都太旺了,她收了这个惦记着那个,恨不得把整个菜园子都搬走。

一阵忙乱忘了时间,竟然跟他们碰上头了。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她感觉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发烫。

周云野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跟王桂花说他就住在她隔壁的时候,她一脸的古怪表情,来不及打听闲话就跑了,原来这是紧赶慢赶跑来抢收啊!

她也不想想,就这么点路程,能有几分钟,她能收多少东西?

这脑仁!

实在是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恨,她好好跟他言语一声,他能不让她收菜?

“那个,那个,周营长......王营长家搬走之后,我一直侍弄着这些菜地。

瞧瞧,追了鸡粪的青菜长的多水灵!

这不知道你带着媳妇过来住下了,我就想着紧赶慢赶赶紧割些韭菜,也好包顿饺子,算是给你们接风了!”

王桂花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一个鬼都不信的理由。

白面家家户户短缺的厉害,最多吃点三合面算是好饭了,不过年不过节的,哪个舍得平日吃顿白面饺子?

“谢谢刘嫂,初来乍到的,天又这么热,哪能麻烦嫂子做饭。

这些菜嫂子都带回去吃就行,一会我们自己做饭吃。”

王桂花那点小伎俩自然逃不过辛元元的眼睛,身为特工军医出身,心理学是也是必须功课。

人说谎的时候眼睛根本就不敢与当事人对峙,双手更是不自觉有搓衣角,摸头发挠腮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这些特征,刘嫂全中。

她表示理解,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随军后又没有正式工作,家里有三个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家人靠着刘连长一个人的工资吃饭,日子过的可不是得紧紧巴巴的。

“周......云野跟我说过刘嫂子可是侍弄庄稼的好手,看这些菜就知道了!

说起来惭愧,我就种不好蔬菜,不管我怎么侍弄,种的菜就跟我这个人似的,怎么也长不胖。

要不然我跟闺女也不能这么瘦,等日后还得麻烦刘嫂好好教教我才好呢......”辛元元笑着说道,对周云野的称呼,从差点出嘴的周云野改成了云野。

在正式同周云野离婚之前,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暂时不想把她要跟周云野离婚的事情告诉外人。

毕竟她现在没有正式工作,要是离开这里,光是住处就是一大麻烦。

她来的路上仔细观察过了,这军属大院配套非常齐全,距离镇子也不远,育红班、小学、供销社一应俱全,在这里生活非常方便的。

讲真,她还真不会种蔬菜,顺着这个理由,就可以把这事圆过去。

不管这些蔬菜,到底是不是刘嫂侍弄的,反正不是她出力种出来的。

相当于借花献佛,收买个人情,以后相处起来也容易。

辛元元的大方,让周云野和王桂花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刘嫂子咧着大嘴巴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周云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然不骂人?

她竟然不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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