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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07

阿娘是大燕的公主,却甘愿为心上人铺路,在金国做了七年的质子。
可回到大燕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成了摄政王,却把她推倒在地:
“我的妻子应是守礼贤惠,不像你如此放当,和金人生下野种。”
在所有人的唾弃下,阿娘魔怔了。
她成天念叨着:“回金国,我要回金国!”
摄政王拦住阿娘:“金国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回金国?”
“你不配当大燕的公主!”
“应该就此了断,不要失了我大燕风骨!”
后来,阿娘一袭红衣,从城墙一跃而下。
摄政王却疯了。
.
阿娘的肚子又大了起来。
她笑着应和大夫,一转身就冲着墙撞去,捡起地上石块疯狂地砸向肚子,再任由羊群踏上肚子。
可阿娘的身下仍是白色的,没有血流出。
她又跳进湖里,任由冰水没过身子,抓起一大把冰碴送进嘴里。
等金兵抓起阿娘时,阿娘的身下已经开了红花。
她大声地笑着:“你们这群金人的野种又没了!又没了!就跟你们金人一样,迟早都会死绝!”
“尖人,住嘴!”
“我大金,岂容你如此放肆!”
金王揪住阿娘的衣衫,像是在看一只羔羊崽子。
“既然你这么痛恨我大金的孩子,那本王再送你一个!”
“勇士们尽可随意,务必让这尖人怀上我大金的血脉才是!”
阿娘闻言,笑得愈发癫狂。
她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金人,不过也就这点能耐!”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阿娘,会挨打的。”
“打便打了,如今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差别?”
几人围着阿娘嬉笑,解开裤腰带,嘴里全是难堪的言语。
直到侍从急匆匆递来信件,金王看后把信件扔在了阿娘的脸上。
“尖人,你的大燕要来接你回去了。”
阿娘听到这话,原本还麻木的眼眸里,忽然来了生机。
痴痴的笑着:“大燕?大燕?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还有大燕呐?”
她像疯了一样,弓着身子,一寸不挪地来回看着信件。
回到羊圈里,她还在看那封信件,指尖一点点摸着上面的字,又哭又笑。
“一切都要结束了。”
“回到大燕,我又能见到他了。”
阿娘头一次抱紧我:“阿奴,我终于又能见到他了,他定然会娶我的。”
阿娘,她高兴极了。
不久后,来了一队人马,要把阿娘接走。
阿娘打扮得很美,她穿着鲜红色的衣裳,头上的钗环铃铛作响。
阿娘头一次坐在营帐的椅子上,可眼睛却时刻盯紧着营帐口。
直到大燕的人来齐了,阿娘也没在队伍里看见她想见的那个男人。
阿娘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下身来,眼中是藏不住的失落。
“他没来。”
“为什么不来,是嫌我脏,不肯见我吗?”
许久,阿娘又自顾自的摇头在笑。
“不会的,定是他太忙了,没顾得上我。”
我没继续留在营帐里,而是跑到了大燕的车队里,躲进一个箱子里。
我想跟阿娘一起回大燕。
可我知道阿娘她恨极了我,她不会允许我与她一起回到大燕的。
直到车马走了大半月,我实在挨不住饿偷偷跑去找东西吃,被人逮住了。
我大声的哭喊着,期盼阿娘能听到我的哭声救下我。
可我忘了,我是阿娘的耻辱,她恨不得我去死。
“你这个尖人,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你就给我死在那个营帐中不好吗?”
“尖人,尖人,昌鸡之女,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是想把本公主给毁了吗?”
“本公主好不容易就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你也想毁了我!”
许久,我被推入了河中,头脑一阵发晕。
阿娘在河岸边畅快的大笑,笑着笑着阿娘就大哭了起来。
红色的衣裙把阿娘变得像个女鬼一般。
最后,她又把我救了上来。
要不说我命硬呢,我是阿娘唯一一个没打掉的胎儿,硬生生的靠着羊奶活到了今日。
阿娘告诉我,要是想活着,从今以后只许我叫她长公主殿下,以前的事我一个字也不许提起。
我乖乖听话,喊了声:“长公主殿下。”
在那之后我在车马队里活了下去,我知道了我阿娘是大燕的长公主,来金做了七年的质子。
一路上我听了许多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裴峥。
阿娘为了他杀了大燕国公府独女、阿娘给他下药、他把阿娘送金为质,他答应了要娶阿娘为妻……
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长公主是非常尊贵的身份。
就像完颜燕公主一样高高在上,前呼后拥。
可到了大燕都城,没人迎接没人欢呼。
阿娘撩起车帘,神情冷淡,只瞥了眼空荡荡的城门就退了回去。
马车里传出一声叹息:“他怎么还不来接我啊。”
阿娘不高兴了。
3.
车队走到都城中时,起先还静悄悄的,而后忽然就冲出来了很多人。
他们拿着烂菜叶子,鸡蛋,石子,木棒,朝着阿娘的马车丢去。
他们骂阿娘是脏妇,是昌鸡,说阿娘没了清白之躯,投靠了金人,已经不是他们的长公主殿下了。
问阿娘,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怎么还好意思脏了大燕的地。
他们让阿娘赶紧去投湖,去跳山,去上吊服毒……
总之,他们想让阿娘死。
丢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把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原先还护送阿娘的侍卫女仆,不知什么时候都被人群冲散了,只剩下我一人拦在马车前。
我扭头想叫阿娘快跑。
可阿娘撩起帘帐,站在马车上,头一次露出嚣张的气焰:“本公主当什么事呢?一群尖民还想让本公主去死?你们配吗?”
人群激愤,叫嚣着要杀死阿娘。
我不知道阿娘为什么要激怒他们,这是不理智的。
阿娘摆摆早已被鸡蛋弄脏的裙摆:“没有本宫出使金为质七年,你们这群尖民难不成还能活到今日?恐怕早就被金人的铁骑给踏破脑袋了!”
“一群在本宫裙下苟延残喘的懦夫,还想叫本宫去死?”
“本宫死了,把你,把你……”阿娘恶狠狠地指着下面的人:“把你的妻女送去金为质,如何?”
人群安静了下来。
阿娘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吃着本宫血肉活下的懦夫,凭什么指责本宫。”
阿娘唇瓣微颤,张嘴似还要说什么,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摄政王来了!”
呼啦啦的人退到一旁跪倒一地。
我也跟着跪倒在一旁,侧着头看这那个阿娘嘴里心心念念的裴峥。
裴峥一身黑色的外袍,里边是和阿娘一样的红色衣裳。
真俊啊。
怪不得阿娘在梦中都念叨着他的名字。
“皇叔,你来啦!”
阿娘轻快地跳下马车,拎起繁琐的裙摆跑到了裴峥的骏马前。
“皇叔,皇叔可是来接梦儿的吗?”
在我阿娘的殷殷期盼下,裴峥坐在骏马上连个眼眸都没给阿娘。
“本王奉旨前来……”
“我就知道,皇叔是特意来接梦儿的!”
阿娘像是没听懂裴峥的话,伸手蹬脚,一转身就跨上了裴峥的马背上。
裴峥一愣,脸色上难看得很。
“长公主殿下,不可如此放肆!”
可阿娘已经环住了裴峥的腰间,唇瓣一张一合不知在裴峥的耳边说了什么。
裴峥的脸色更难看了。
阿娘笑得花枝乱颤的。
两人同骑一马,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我在马队后面一直跑一直跑,才能追上阿娘的身影。
总之,阿娘很高兴,高兴得让我有些害怕。
大殿上,端坐在最高位的人是大燕的帝王。
阿娘的胞弟。
我学着阿娘的姿态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他们似乎都不怎么喜欢阿娘,对阿娘的态度总是很冷淡,甚至是厌恶。
阿娘却不甚在意。
只是云淡风轻的说着一些在金不痛不痒的话。
阿娘说,自己在金的时候过得很不错,每天都好酒好菜的被伺候着。
甚至圈养了十几个男宠,好不快活。
说完,阿娘还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堂上无人不皱眉。
笑着笑着阿娘就捡起那把扇子,朝裴峥走起。
“所以皇叔,你当初说的,只要我回来了,你就娶我。”
“现下,你可做好了迎娶梦儿的准备了吗?”
阿娘轻轻的晃着扇子,从裴峥的眉骨一直滑到唇瓣。
“皇叔,三书六礼,八台大轿,你可一样也不准缺了梦儿的。”
一旁的裴峥垂着眼眸,像是下了什么决断一般,把阿娘轻推开了。
“长公主请自重,本王早已娶妻,夫妻恩......”
话音未落,阿娘就瞪大了眼,扇子轻落在裴峥的唇边。
“娶妻了!?”
“娶谁啊?”
“皇叔,你不要骗梦儿啊。”
“梦儿不禁骗的!”
像是求证一般,阿娘红着眼眶问遍了堂上的每位大臣,朝臣的沉默给了阿娘回答。
最后阿娘认命般的抬起头看着裴峥:“皇叔,那你叫梦儿怎么办啊?你是想让梦儿去死对吗?”
“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梦儿了!”
说着阿娘就拔了头上的金钗对准自己的颈脖狠狠一扎。
幸而裴峥反应快些,踢向阿娘的手腕,夺下了金钗。
“长公主,朝堂之上,不许胡闹!”
“凭什么!难不成我现在连自己的生死了掌握不住了吗?”
“又或是,皇叔你不舍得梦儿死了呢?”
阿娘又变了脸,张着唇几乎要吻到裴峥的面上了。
被裴峥轻轻一击阿娘就晕倒在了他怀里。
裴峥看着怀中的人,抱着她去了内殿,叫上了宫里的宫人给阿娘卸掉了身上的钗环。
又软禁了阿娘,说阿娘发了疯病不许任何人见她,只许人来送一日三餐。
阿娘的宫殿叫紫阳宫,这里荒凉得很,根本不像长公主的居所。
几日里来我除了见送饭食的宫人外,连只老鼠都少见。
我把阿娘从床上扶起准备喂给阿娘粥吃时,才发现阿娘的额头滚烫得很。
阿娘已经失了神智,只在梦中呓语。
“皇叔,你亲口说过的,只要我做质子,你就会娶我的……你怎么能骗梦儿呢。”
“梦儿在金过得好苦好苦……”
“梦儿只撑着一条命,就想回来看看皇叔,可以皇叔你怎么就娶妻了呢?”
这些话,我听得已然能背下来了。
给阿娘盖好被子后,我便去找大夫。
可皇宫太大的,走着走着我就迷了路,撞到了一人。
我低着头,看着那双乌金黑的靴子。
裴峥冷着声音开口:“你就是长公主从金带回的下人?”
“抬起头来。”
我飞快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往裴峥脸上啐了一口,跑了。
我讨厌他。
因为他让阿娘不高兴了。
我跑得极快,可还是被侍卫拎着衣领丢到了裴峥的跟前。
裴峥看到我,一怔,嘴里喃喃着:“真像啊。”
“不陪在长公主身边,你跑出来作甚?”
“我要找大夫。”
“可是她出事了?”
我咬着牙说道:“是啊,长公主殿下就快死了呢。”
裴峥眯着眼,打量我片刻,便让人去请了御医给阿娘诊治。
御医是裴峥的人,所以他说话毫无保留。
御医说阿娘五脏六腑都不好,早已是残破之躯,如风中残烛一般,风寒都足以让阿娘送了命。
“长公主殿下似有多次小产啊,内外空虚,补无可补……”
御医每说一句,裴峥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小产,她为何小产?”
他把目光投向最角落的我。
我昂着头:“我不知,有种你自己问长公主殿下。”
他不敢。
因为大燕的男人都是孬种!
他们躲在阿娘的裙摆下,苟延残喘,却还怒斥着阿娘失了清白。
阿娘直到第三日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我:“阿奴,他可有来看我?”
“没,没有。”
阿娘失落的躺回了床上,自顾自的说:“是啊,他怎么会来看我呢,定是在陪他的妻女。”
“我这么脏的身子,又怎配让他瞧见。”
“脏,真脏啊。”
其实,我骗了阿娘。
三日里,裴峥每晚都会来。
他坐在阿娘的床边,有时是在给阿娘擦汗,有时是在给阿娘喂药。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悄地走了。
阿娘病好后,人瞧着精神多了,燕王也准了阿娘可在宫中四处走走。
我陪着阿娘在花园赏花时,阿娘指着池子里的鲤鱼又开始说起了裴峥。
说她幼时常与裴峥在此处玩乐,裴峥总给阿娘抓来最大的鲤鱼逗阿娘一笑。
说着说着,阿娘又开始数着日子,数着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裴峥了。
直到几个宫人路过,阿娘听到摄政王几字,便拎着其中一个宫人的衣领狰狞着一张脸问。
“摄政王进宫了?在哪?”
宫人颤颤巍巍的指着太和殿的方位,阿娘便发了疯一样的跑了过去。
临到太和殿的宫门,阿娘听见了裴峥的声音才停下脚步,抚摸着鬓上的发钗。
娇声道:“皇叔,你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梦儿一声,梦儿也好提前去宫门等候皇叔才是啊!”
裴峥转头看见阿娘,捏紧了拳头,只当是没看见阿娘。
“陛下,臣家中还有事,边疆之事臣明日再报给陛下。”
几位大臣也纷纷奏报要走,只剩阿娘拦在门中:“走什么?本公主许你们走了吗?”
阿娘正了正脸色,“皇叔,你接着说,梦儿就想听听皇叔的说话声。”
“长公主殿下,还请让开。”
“让什么?本公主凭什么要让?”
“让你回去陪着那尖人母女吗?你该陪着的人是我啊!我才该是你裴峥的妻子,你的妻子!”
阿娘扯住裴峥的袖袍,拦在裴峥身子前:“裴峥,你今日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裴峥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几位大臣,脸上不免难堪了起来。
“公主,有什么事我们换个地方说好吗?”
“皇叔,你又想骗梦儿了是吗?”
“还是,你想现在就回去陪着那尖人母女,夫妻恩爱一场?”
裴峥紧皱着眉,一甩袖袍把阿娘推开,抬脚就要走。
阿娘在身后,把玩着手中扇子:“皇叔不觉得现在回去晚了吗?”
“早在我来时我就派了人拿着我的信物去摄政王府,恐怕现在你回去也只能看到那尖人母女的尸首,抱着她们的尸首痛哭流涕。”
“皇叔,你还要回去陪着死人吗?”
阿娘站在台阶上笑得疯癫。
6.
裴峥站在台阶下,赤红着双眼望着阿娘,“你,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我是大燕的公主啊,我为国为质七年功劳这么大,我只是想要皇叔你一个人而已,皇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娶梦儿呢?”
阿娘缓缓走下台阶,指间像小人迈步一般攀上裴峥的胸膛。
“皇叔,她们都死了,再也没人能挡在我们中间了。”
“你娶我好不好?”
“我们成婚,我给你生一大堆的孩儿。”
裴峥回过神来,低下头,遏住阿娘的手腕,整个人都在发颤。
“你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你要杀了我的妻女,你怎么还敢说要嫁给我的?”
“你真是不知死活!”
裴峥咬牙切齿,一只手恨不得掐死阿娘。
可阿娘全然不在意,甚至把自己的脖子送到裴峥的手中。
“杀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反正我早已经烂命一条了,生死又有何区别,杀她们也不过是黄泉路上有个伴。”
“更何况,这是你欠我的!”
最后一句,阿娘喊的大声。
眼中一直隐着的泪滴落在了裴峥的手中。
“我想嫁给你有错吗?我只是想嫁给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总有人拦在我们中间!”
“从前是礼法,后来是金人,现在又是这两个小尖人!”
阿娘抬着头,低声笑问:“莫不是,你也嫌弃我脏了?”
裴峥一直松散着的右手,忽然就拽紧了起来。
他把阿娘推倒在了地上。
“是,我就是嫌你脏了。”
“嫌你脏了大燕,脏了皇宫。”
“你不仅人脏,心也脏,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
“你根本就比不上本王妃的一丝一毫,她贤良淑惠,从小就是都城有名的才女,而你呢,空有公主的名号,却连廉耻二字都不知如何写的。”
阿娘听到这愣了半晌,大笑了起来。
裴峥一松手,阿娘就摔到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喘气。
“你瞧瞧你,竟都如此放当了,和金人生下这等野种!”
“竟还肖想着要与我为妻,为我生子,你配吗?”
阿娘只是躺在地上,望着裴峥落寞的背影:“是,是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
“我不配为大燕的公主,也不配嫁与你为妻,我就是脏到了泥地里了。”
“既如此,我要回金国,回金国!”
我想阿娘大抵是疯了,她居然想着回金!
裴峥变了脸色,质问着阿娘:“回金国?你要回金国?”
“金国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回金国?”
裴峥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我,冷笑道:“你不配当大燕的公主!”
“应该就此了断,才不失我大燕风骨!”
一群人走后,紫阳殿又只剩下了我和阿娘。
我扶着阿娘从地上起来,“长公主殿下,地上凉,您别躺着了。”
阿娘一巴掌把我扇倒在了地上。
“脏,脏死了。”
“你这金人的孩子就不配活着!”
阿娘笑着坐起身来抚着发髻看着裴峥急匆匆远去的方向,“我只骗了他一句,他就这么急着回去见她。”
“多相爱啊!真让人羡慕呢!”
阿娘不高兴了。
6.
紫阳殿里冷得像冰窖,连厚一点的被褥都没有。
阿娘咳了又咳,吐出的鲜血味道难闻极了。
送饭的宫人说,民间有很多人请愿要杀了阿娘,维护大燕的清白。
朝堂上也屡屡有人上奏,要把阿娘杀了。
说阿娘在金七年,恐怕早就被金人策反了,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宫人还特意提了声调说:“摄政王殿下也有意要杀了那银妇,毕竟她做下那么多恶事,还想杀了摄政王最爱的王妃,摄政王想必是狠毒了她。”
阿娘握在手中的玉勺碎了一地。
也只有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时,阿娘才会有反应。
“他真就盼着我死吗?”
“好,那我就如他所愿。”
夜里,阿娘又发起了高热。
阿娘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
说她从小就是被裴峥带大的,宫里的人不给她吃的,她就去找裴峥。
裴峥会替她惩罚那些宫人,给她吃的。
说裴峥那时也是个不得势的,他们一起谋划着如何铲除挡道的人。
直到先皇崩世,金人虎视眈眈,为扶持燕王上位,他们选择牺牲阿娘去收拢民心。
那时他和阿娘说,等形势稳定,等燕王坐稳宝座后,他们就会把阿娘给接回来,说打点好了一切必不会让阿娘在金受委屈的。
裴峥还说,等阿娘回来就会娶她的。
只是等阿娘到了那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娘从一开始的祈盼变成了失望麻木。
阿娘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弃子。
所以,她恨裴峥,恨燕王。
可她还爱着裴峥。
我见阿娘高热迟迟不退,那些来送饭的宫人也根本不搭理我,只能从狗洞里爬出去找御医。
于是,我又遇见了裴峥。
我整整被他身边的侍卫打了二十大棍,他才许我说话。
“长公主殿下发了高热,需要御医。”
“御医?她也配?”
裴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回去告诉她,不必耍这些小伎俩,我不会去见她的。”
我被丢回了紫阳宫。
裴峥没来,可燕王来了。
燕王看到冷得如同冰窖一般的紫阳宫,当即就把阿娘带到了他的重阳殿。
重阳殿里真暖和啊,到处都有火盆,像春天似的。
我找了个地方窝起来睡了最暖和的一觉。
醒来时,阿娘和燕王正哭的像泪人。
燕王不管百姓和朝中所有人的反对弹劾,恢复了阿娘的尊容。
许她上朝,许她议政,把她的紫阳宫装潢得如金子一般。
甚至在年末,阿娘生辰那日,燕王要大摆宴席给阿娘庆贺。
那日皇宫里来人络绎不绝。
我陪着阿娘在紫阳宫中梳妆打扮。
阿娘叫人拿来了许多的纸张,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我一人。
一张张纸上被阿娘写满了字,画满了图。
阿娘把这些纸张叠在一起塞进我的里衣里,告诫我,要我用命保护这些纸张,谁也别给。
直到他后悔为止。
我不明白他是谁,于是便问:“长公主殿下,他是谁?”
阿娘抹着口脂的指腹在我眉间狠狠一戳:“本宫最恨的那人——裴峥。”
那夜,烛火把整个皇宫都照亮了。
阿娘穿着大红的礼服,整个人明媚又张扬。
就连宫里的老宫人见了都说:“长公主殿下真和从前一样,模样丝毫未变,只是......”
老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
我看见,高座上,裴峥看着阿娘眼神晦暗不明。
就连台桌上的酒杯都换了两三个,也不知是恨还是爱。
阿娘跳起了她最擅长的舞。
然后,她在所有人的面前从宫墙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