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沈暮沉结婚的第五个年头,他终于松口,同意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然而,在我们的周年庆典上,他却出人意料地找了他的秘书代替我出席。
那位秘书身着我精心准备的晚礼服,竟堂而皇之地以女主人的姿态亮相,大肆炫耀起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含笑起身,向他们举杯致意,口中道出的是对他们长久恩爱的祝愿。
秘书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怯生生地说:“嫂子,您别介意,沈总只是担心您出席会损害公司的形象,所以才临时让我帮忙的。”
沈暮沉见状,竟心疼起秘书来,当场对我厉声斥责,还无情地将我悉心照料了十多年的茉莉花摔得粉碎。
众人皆以为我会因此悲痛欲绝,大闹一场。
但我只是平静地摘下那枚象征婚姻的戒指,决绝地转身离去。
自此以后,无论沈暮沉如何挽回,我都已不会再回头。
那枚价值千万的婚戒,被我毫不犹豫地遗弃于垃圾桶内。
宴会上,群英荟萃,却是一片死寂,无人敢轻启唇齿。
唯有许知时,依偎在沈暮沉的怀抱中,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快向知时道歉。”
沈暮沉冷声道。
我垂眸,望向地上的一片狼藉。
这场宴会,是我倾注心血筹备的,我已为此期待了漫长的五年。
在这五年里,我对沈暮沉言听计从,全心全意地付出,像个老妈子一样围着他转。
然而,除了亲近之人,无人知晓我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曾经的我,为了爱情,为了沈家的颜面,默默忍受,小心翼翼地讨好。
如今的我,已不愿再忍受这份委屈。
“沈暮沉,离婚吧,沈家太太的位置,就让给她来坐。”
我平静地提出。
这是我第一次违抗沈暮沉的意愿。
他眼中的寒意愈发浓烈,“就为了那盆花,你就要和我离婚?”
“阮汀瑜,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沉默,五年的婚姻生活已经让我彻底看清现实。
在沈暮沉的心中,我早已一文不值。
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摘下一朵茉莉花,给我鼓励的男孩了。
因此,我无话可说,只想尽快离开。
“嫂子这也太过分了,一点都不体谅暮沉哥哥……”许知时委屈地说道。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
可他这样做,丢的可是你的脸啊。”
她继续煽风点火。
许知时的哭诉让沈暮沉的怒火更旺。
作为沈氏的继承人,他从未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而让他丢脸的,却是他最不屑一顾的合法妻子。
“站住!”
沈暮沉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见我无动于衷,他命令保镖拦住我的去路。
“阮汀瑜,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是因为你那个去世的保姆妈给你的勇气吗?”
她问道。
随后,他缓缓走到我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接着,他抄起桌上放着花的花瓶,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
“不就是一盆花吗?
我赔你就是。”
“但今天,你必须跪下向知时道歉,在院子里跪着忏悔你的过错!”
“否则……”花瓶磕破了我的额角,我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像以前一般泪水涟涟地乞求他的原谅。
他神色微滞,态度柔和下来,举手欲擦去我脸上的斑斑血迹。
“真是笨得可以,不知道躲开吗?”
我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任由那张淌着鲜血的脸庞仰起,缓缓吐露出沈暮沉曾千百次重复的话语,“否则什么?
否则就滚出沈家,永远别踏进沈家大门半步是么?”
这句话,曾是沈暮沉心情不佳时的口头禅,因为他深知,我的母亲在车祸里救了沈老夫人,自己却命丧火海。
对于我而言,除了沈家,我已无处栖身。
那场触目惊心的死亡场景,让我深陷心理疾病的泥潭,恐惧孤独,恐惧被遗弃。
于是,过去的五年里,每当争执升级,他都会用那些恶毒的话语,企图激怒我,让我病发。
在我泣不成声、崩溃边缘时,他却毫不留情地将我逐出家门,无论是倾盆大雨,还是烈日炎炎,他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只待我低头认错,他才如同恩赐般让我重回家门,再用些微不足道的善意来弥补她曾给予的伤害。
这样的生活,我已厌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