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外面是威名远扬的镇北侯,在家里却只是一个爱着妻子和女儿的寻常父亲。
即便被母亲翻了白眼,他也只是朝我眨眨眼,一副你看你母亲又这样的模样。
我笑着去哄母亲,对上父亲的眼神,无奈的冲他摇头,带着父子之间独有的默契。
父亲眼看母亲拉着我的手一脸的慈爱,替我扎好狐裘的带子之后便撂开了手:
“行了,我在这儿妨碍你们母子说话了,我这便走。”可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送他。
父亲离开后,母亲才从怀里掏出一大一小两个护身符。
我一眼便看出那是祁安寺独有的护身符,千金不换,只有从山脚一步一叩行至寺内,才能得到的灵验之物。
我没想到母亲竟会为我求来这个,下意识看向她的膝盖。
母亲不自然的撩起衣服挡了挡,笑道:
“收好了,听说这护身符很是灵验,你一个,孙儿一个,以后可不能说母亲偏心。”她替我佩上护身符,又看向在摇篮里沉沉睡着的儿子,竟然默默红了眼眶。
“不知不觉,柏儿都长这么大了。”我抚摸着护身符,笑道:“不管清柏多大,都会陪母亲一辈子的。”母亲没注意到我的异样,感动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母亲自然知道,收养你是我和你父亲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很快,怀月也嘱咐好了后院各处,从岳丈家回到了侯府。
她对我很是粘人,性子活泼温婉,从来都是我在哪,她就跟去哪。
就连女儿的满月宴,她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我只在侯府举办的提议。
她今日回得匆忙,从外面后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了。
“清柏。”怀月唤我,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我从父亲家找到一块上好的沉木,于是你刻了这个。”说着,她递给我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雕。
雕的是第一次相见时的他和我,渡口初遇,一见误终身。
我接过来时,看见她手上全是细小的伤口,
我心中微动,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她朝着我笑的可爱,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轻轻点了点人像小雕的额头,笑道:“谢谢夫人,我很喜欢。”怀月立刻摇摇头:“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她见四下无人,垫脚凑过来吻了吻我的脸颊。
我脸上泛起热意,没好气的把她摁住:
“今日是宴会,四处都是人,也不怕被人看见了,你又要羞死了。不怕母亲说你不能当好未来的侯府夫人了?”话虽这么说,但父亲和母亲对怀月这个儿媳也都是相当满意的,待她比待我还要好。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他们对怀月好,怀月自然也会对我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成婚一年,怀月一直都是个温柔且忠诚的完美妻子。
此刻,怀月听了我的话也不恼,反倒露出孩子气的得意笑容。
“不跟你玩闹,我去看看让儿子。”我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她碰过的地方。
父亲和母亲听到怀月回来了,也特意赶了过来。
等母亲见到怀月发髻微乱的样子,又急急忙忙叫人拿来了合适的衣裳配饰替她换上。
场面混乱,却很温馨。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内心却越发躁动。
早上熬制的御寒汤已经分发了下去,侯府之内人人有份。
只是父亲母亲和怀月的那一份,得由我亲自去拿。
母亲见我端着三碗热汤进来,紧张的接过:
“有什么事叫下人去便是了,都说君子远庖厨,等下烫着了怎么办?”我沉声道:“这是我特意熬的燕窝,想给你们尝尝。”母亲三人闻言,笑道:“不得了,我家的儿子也会下厨了。”似乎是为了鼓励我,他们三人将汤喝了个精光。
我垂眸走进房间,拔出挂在墙上的剑。
房内,他们三人已经倒了下去,却无力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提剑走出。
房外,侯府所有人皆听从吩咐,候在门外等着迎接他们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