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的山林当中只偶有几声虫鸣,月光被树梢割得琐碎,洒下零星的光点。
绿姝抱着一只白狐,从林中缓缓走出,站在一处竹院门外。
她看着熟悉的院子,片刻后,又低头看了一眼白狐,灵动的双眼中满是纠结。
白狐生了九尾,皮毛柔软,却仍在昏睡。
屋子里的人似是有所感应,恰巧推门出来,望见绿姝,身形一顿。
绿姝避而不及,却下意识的咧嘴冲那人一笑,“耀竹,我帮你把白狐救出来了!”
声音中满是雀跃,将心头的纠结尽数掩盖。
被唤做耀竹的男子一早便瞧见了她怀中的白狐,眼底闪过欣喜,却在快步走到绿姝跟前时转变为担忧,“你把她从锁妖阵中放出,就不怕白流治你的罪?”
白流是天玄山掌门仙尊,而绿姝,正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师尊向来疼爱我,必不会拿我怎样!”
绿姝说得简单,可心里却明白,纵使这白狐未曾犯下大错,她私自将其放出,师尊知晓后,也必定会责怪于她。
但即便是师尊责怪又如何呢?
她心念微微一动,抬眼悄悄看了看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眸光流转,含着少女情动时独有的怯意。
白狐是耀竹的救命恩人,他说过,即便偿了这条命,也要将白狐救出。
而耀竹……亦从妖魔手中救她于危难,此后更是悉心照顾,对她百般呵护,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找上天玄山去拼命?
放出白狐,绿姝心甘情愿,只是唯独纠结着一件事……她打量着男子小心翼翼将白狐接过,放在自己臂弯中的模样,终是没能忍住,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耀竹抚摸着白狐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暗想,他自然是要走的,不仅要走,还得连夜离开此地!
那锁妖阵是白流亲手所设,此刻,想必白流已经发现阵法被破,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哄得绿姝将人救出,断没有再被白流阻截的道理!
但看着眼前眸光烁烁的女子,他到底还是没有露出原本的面目,仍旧伪装着叹道:“白狐受了伤,我需先带她离开此地修养。”
“那还会回来吗?”
绿姝又问。
听闻他果真要走,她已经再顾不得什么矜持,只想得到他一句肯定的答复。
但耀竹却没回答,沉默片刻后,只是问她:“不如,你随我一同离开?”
“师尊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走。”
绿姝摇了摇头,望着他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不舍来。
……“那,你便将此物带着,若是有人要罚你,你只需将其烧掉,我便会赶来。”
最终,耀竹只是将束发所用的紫色缎带摘下,放入绿姝手中,便带着白狐径直离开。
绿姝失落的站在原处,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唯独手中的缎带还留有他身上的气息。
她低头看着那缎带,仿佛看见了他那双温柔的凤眼,让她分外留恋。
可她却未能明白,这份留恋,到底是出于救命的恩情,还是其他……将缎带一圈圈细细的缠绕在手腕上,绿姝才动身,掐着御风诀回到天玄山主峰。
原本心中还想着要如何向师尊请罪,却察觉气氛不同以往平和,隐隐露出些许急迫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么?”
绿姝随手拉住一名匆匆往主殿方向赶的弟子问。
那弟子原本有些不耐烦,却见拉着自己的是掌门仙尊的亲传弟子,便立即讨好道:“绿姝仙姬还不知道吗?
据说是魔后朝颜逃走了,掌门仙尊已经从医仙谷赶回,正召集众人前去主殿!”
“魔后朝颜?”
绿姝疑惑,虽然日日跟在白流身边,却还真没听过这等人物。
弟子比她修仙的年头长,见她如此,便与她一路继续前行,一边解释道:“就是魔教魔君的妻子,百年前便被掌门仙尊困在锁妖阵中,这些年虽然妖魔时常设法相救,却不是天玄山的对手,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想来掌门仙尊也未曾提及,仙姬不知晓,也是正常。”
锁妖阵?
听着弟子的话,绿姝心跳漏掉一拍,声音不由的微微发颤,凝神看着那弟子,问:“你可知朝颜是什么模样?”
“据说朝颜美艳不可方物,不过……早在掌门仙尊将其降服之时就恢复了原身,是一只九尾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