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刚抱着小羽喂完奶,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婆婆陈风莲站在门外,而我妈也跟在她身后。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会又是来“讲道理”的吧?
果然,一开门,婆婆就挤着笑脸进来,手里还提着几包营养品。
她没看我一眼,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冲着我妈喊:
“哎呀,亲家,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劝劝章琳了。”
我心里冷笑,劝?她们每次所谓的“劝”,不过是给我施压,让我妥协。
我妈一向站在“大家庭”的角度,总是觉得自己有经验,什么都要教训我。
她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
“章琳,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但家和万事兴。
德道他们也不是不懂事,婆婆出家那事儿也是她的一时冲动,你就别再计较了。”
我冷笑:“她一时冲动?那我这三个月的痛苦呢?难道就该一笔带过?”
陈风莲立刻接口:
“章琳啊,你别怪我不帮你,咱家经济紧张,
你现在这身体这么虚弱,我也愧对你。
可是出家是修行,是为了保佑孙子平安!你得理解啊。”
“理解?”我嗤之以鼻,
“要我理解,那就先拿钱来。
我要去康复中心调养,至少也得三万,不然我这身子真撑不住!”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我妈,眼里满是求助。
我妈连忙打圆场:“章琳,你说话别这么强硬!
你婆婆有她的难处,再说了,出家也不是谁都能做的,都是为了祈福,
她是为了你们的家,你应该体谅体谅。”
“我体谅?谁来体谅我!”我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
“我坐月子时谁管过我?连一碗热汤都没见着!我凭什么还要体谅他们?”
婆婆急了,站起来指着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儿子天天辛苦工作,你还想折腾什么疗养院?
都说家里紧张,你就不能少要点?”
“少要点?”我嘲讽地看着她,
“您倒是没少去姐姐家帮她带孩子,也没少花钱在您自己的‘修行’上,
怎么到我这儿就紧张了?”
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手指抖得厉害:“你,你怎么这么不孝顺!”
我妈见势不对,赶紧过来劝:
“章琳,你这是在折腾自己啊!
你婆婆毕竟是长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再说德道这些天也忙,公司那边压力大,你就体谅他一下,别再提那些有的没的了。”
“体谅?”我觉得心里像被刀子割一样,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开始发颤:
“体谅来体谅去,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要体谅别人?
我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谁体谅过我?
张德道只会说‘忍忍吧’,婆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连我的亲妈,你也是!你们联合起来道德绑架我,为什么?”
“你说谁道德绑架呢?”
我妈的脸色也变了,声音提高了几度,
“我这是为你好!再这样下去,家都要散了!你一个女人,离了婚日子能过得好吗?”
婆婆也立刻附和:“就是啊,章琳,家里的事总是可以商量的,
你要什么康复中心,这不是没必要嘛!你好好调养,在家就能修整。”
这时候,小区里传来了邻居们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婆婆的声音大了几度:
“哎哟,大家都看看吧,现在的媳妇一个个都不孝顺,
生了孩子不说感谢,还要逼着我们这些老人出钱。真是没天理!”
“够了!”我发抖的声音终于失控,
“你们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让我让步,好啊,我可以不去康复中心,
但从今天起,这个家的一切和我无关!”
我站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妈妈愣住了,脸色骤变,想要伸手拉住我:
“章琳,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着她,
“这几年我在这个家里遭受的冷漠你都看不见吗?
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可你却帮着别人逼我,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妈妈的手悬在半空,脸上满是愧疚和慌乱。
而婆婆却在一旁冷笑,挑衅地看着我:
“哟,还真是‘翅膀硬了’啊。
你当了妈也不懂得感恩,真是让人心寒!”
我握紧拳头,几乎咬碎了牙:
“好,好,我就听你们的,当个‘听话’的儿媳!”
门外的邻居们还在围观,但我再也顾不上这些。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必须为自己和孩子争一口气,不管他们如何施压,我不会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