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鬼鬼祟祟的东西!
怎么说话呢!”
侍从勃然大怒,拔出刀想要架在他的脖子上。
祝长岁却摁住了侍从,问:“何出此言?”
“蛊毒入体,缠绕于骨血中。
且连日操劳,身心俱疲……你如今还活着,当是有医术高超之人设法吊着你的命。”
男子冷漠而犀利,毫不留情,说得却分毫不差。
祝长岁的手攥紧衣角又放开:“是,所以我去南州寻医……南州医道鼎盛,确实有人能救你。”
男子笑了一声,冰冷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些许,“但长路漫漫,你这一路可不会好过。”
言下之意,他能减轻祝长岁的痛苦。
祝长岁沉吟片刻,让他上了车。
男子长呼出一口气,动作有些踉跄地爬上了马车,倒是规规矩矩地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马车已经到了金陵道主城,车夫正在和客栈伙计谈价钱。
男子冷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
只是处理者显然手法粗糙,伤药洒在翻开的血肉上,包扎的手法也惨不忍睹。
“你醒了?”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着水壶,递到他眼下,“伤好些了吗?”
他结过水,目光还留在那伤口上,“嗯”了一声。
祝长岁又问:“我名祝长岁,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楚,楚鹤川。”
他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姑娘还真是胆量颇大,敢救一个陌生人上马车。”
祝长岁笑了起来,指指他腰间的玉牌:“我不敢救一个陌生人,却敢救鹤春堂的大夫。
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敢戴着这玉牌为非作歹。”
楚鹤川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先前,医者的地位虽不似前朝那般低下,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鹤春堂”横空出世以来,尊医道之风盛行于各州。
南州鹤春堂的医者到哪里都能受到尊敬,但同样的,顶着鹤春堂的玉牌,必须救死扶伤,挽救世人,不可行恶伤人。
祝长岁暗忖,都说鹤春堂的医者医术冠绝天下,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年轻的人。
楚鹤川低笑起来,一直萦绕在眉间的冷然终于消退了不少:“既然姑娘信任鹤春堂,楚某必然也会尽力医治姑娘,不让姑娘受蛊毒之苦。”
车夫终于和伙计谈好了价钱,唤他们下马车。
祝长岁亲自扶着楚鹤川进了屋内休息。
楚鹤川重新处理了一遍自己的伤口,有些苍白的面色终于好了些许,让祝长岁坐一会儿,自己去厨房煎药。
他出门后,祝长岁百无聊赖,目光落在楚鹤川刚刚取出来的伤药上。
片刻后,门被打开,楚鹤川端着药走进屋。
一只白皙的手攥着簪子,将其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稍稍用力,鲜红的血流下,在他格外白的肤色下显得刺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