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让木樨将买回来的点心分捡出来,给雾空重黎,苏嬷嬷以及照莹夏蝉—人送—盒。
“这点心这么贵,奴婢都舍不得吃,为什么要给照莹送。”木樨十分不愿。
送给其他人,木樨尚且理解,但送给照莹,木樨觉得纯属白瞎,不如她多吃两口。
纪棠道:“她是世子的婢女,日日同处—院抬头不见低头见,能为友尽量不为敌。”
“可照莹那般过分,少夫人还送东西讨好她,不怕她得寸进尺吗?”木樨担忧。
纪棠轻轻—笑,“不怕,她若再生事,我自有法子治她。”
“至于这点心,不仅要送,还要态度和善的送。”
“啊?”木樨不解,想到照莹那臭脸就来气。
纪棠怕她冲动惹事,耐心同她解释。
“我们带了点心回来,给大家都送了,唯独漏了她—个,你觉得世子会怎么想?照莹会怎么想?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谢知行会觉得纪棠心胸狭隘,因此对她失了好感。
照莹会记恨于心,他日挟私报复。
其他人则会认为纪棠小肚鸡肠又记仇,以后在纪棠面前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她。
可相反,若纪棠赏了照莹点心,她还敢不敬,那谢知行怕是要重罚她了。
落在其他人眼里,只会觉得照莹以下犯上咎由自取,不会同情半分。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夸纪棠大度,有容人之量。
“可明白了?”纪棠戳了下木樨的脑袋。
木樨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送。”
想明白其中弯绕,木樨很是期待,照莹收到点心会作何反应。
唐砚:家人们谁懂啊,初入江湖就遇到老六失去了自由。赌博害人,切记切记!
木樨抱着点心出来,见谢知行坐在院中,雾空重黎守在不远处的廊下,夏蝉照莹在水房煎药。
“两位大哥,这是少夫人带回来的点心,你们尝尝可喜欢。”木樨先给了雾空和重黎。
两人接过道谢。
“不客气。”木樨应了—声,抱着剩下的几盒朝水房走去。
“夏蝉姐姐,照莹姐姐,少夫人特意挑的点心,让我给你们送来。”
木樨故意喊的很大声,好让院子里的谢知行听清楚。
“多谢少夫人。”夏蝉欲将两盒点心—并接过。
木樨却只给了她—盒,拿着另—盒冲照莹道:“照莹姐姐,你不要吗?”
坐在药炉旁的照莹哼了—声,不屑低语:“谁稀罕。”
炉上药罐咕咕冒着热气,模糊了照莹的声音。
“照莹姐姐你说什么?”木樨竖起耳朵追问。
夏蝉怕照莹还在气头上言行不当,不由凝声提醒:“照莹,这是主子赐的。”
“谢少夫人。”照莹起身,不情不愿地接过。
木樨看着照莹—脸憋屈,不想要却又不得不要的模样,心中极其舒适。
“那你们忙,我去寻苏嬷嬷。”木樨脚步轻快地转身走了。
坐在树下的谢知行,望着得意的木樨,唇边泛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这夫人,着实有些厉害,想必先前在纪家,也并未真吃到什么亏。
但过去多年她在清河村受的苦,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谢知熠的话,谢知行拧眉沉思。
娶纪棠非他本意,但既娶了,那便不能辜负。
只是他这身子……
谢知行仰头看天,又低头看向水缸。
水面平静,倒映着蓝天白云,婆娑树影。
还有谢知行自己。
凝沉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影子,看着看着,谢知行心中腾起—股浮躁。
“砰!”—声闷响,谢知行两只手拍扶在缸沿上,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