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艺术画展上。
在一副描绘天空的油画前,带着口罩的女人眼中光彩熠熠。
燕韵脸上的肿胀已经消了,但还有不少红疹,顶着这么一张脸,燕韵是不敢出门的。
可今天偏偏又是她的画作第一次展览的日子。
“你这副画的流派像是莫奈?”
贺临仔细端详燕韵的作品,从他不多的艺术细胞里,找出这个著名画家。
燕韵转眸,从她口罩扯出的细微弧度中,贺临猜到她在笑。
“我是模仿了印象派画风,但不是莫奈,是巴齐耶,莫奈和巴齐耶的画风很相似,但莫奈更擅长对自然景物的瞬间捕捉,我这副画是倒映在水中的天空,是巴齐耶的擅长画法。”
燕韵谈及自己的作品时,侃侃而谈格外活泼,倒不像昨天贺临见到的那么寡言少语。
看着她眼中不断洋溢的光彩,贺临的视线也像被锁住似的,迟迟挪不开分毫。
有点以前的影子了。
贺家和燕家是世交,当初燕韵出生时,贺临正跟着家人在燕家做客。
贺临与燕韵只见过一面,是在她出生那天。
刚出生浑身通红的燕韵,哭声格外响亮,贺临几度质疑她怎么有这么大力气,昨天见到闷声不语的燕韵时,贺临还以为认错了人。
直到现在,燕韵侃侃而谈的活力才与贺临的印象重叠。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吧......”
说了半天,见贺临没吭声,燕韵才悻悻闭嘴,生怕惹贺临不悦。
人家是叱咤商战的新贵,对这些东西哪有兴趣。
“没有,只是没了解过这些东西,你说就好,我在听。”
贺临异常的耐心,让燕韵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迎着他深沉的目光,燕韵感觉口罩下的脸都开始发烫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等回来再跟你说。”
“嗯。”
燕韵离开的空隙,贺临在画廊中随意转了两圈。
等再转回去时,燕韵的画作前已经站了三个人,姜颂高高抬手,指着那副油画用兴奋语调开口。
“这个我认识,这是莫奈的画风!”
贺临长眸微眯,认出昨天在楼梯上看见,趴在傅斯晏背上的女人。
“祈年哥,斯晏哥,我说的对不对!”姜颂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身旁两人。
可没等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就听身后声音响起。
“不是莫奈,是巴齐耶。”
三人同时转身,贺临面色不变,将燕韵刚才给他的解释完整复述了一遍。
还好他记忆不错,刚才又听得认真,否则这会儿都没什么可说的。
姜颂原本还期待的脸色,在贺临解释后,青白交加,颜色变了又变。
她知道燕韵主攻油画,所以哪怕没上过几天学,姜颂还是猛补绘画知识。
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拆穿了。
“对不起,我不该胡说的,是我给你们丢人了......”姜颂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霍祈年和傅斯晏有一阵不知所措。
他们又不是专家,认错很寻常。
如果不是贺临解释,他俩刚才也以为这是莫奈画风。
一件小事而已,有什么可道歉的?
“颂颂,你别这样。”对姜颂向来耐心的傅斯晏,此刻难得带了些不悦。
他知道姜颂自卑敏感,所以霍祈年和傅斯晏竭尽全力想帮她找回自信。
姜颂私下动不动道歉就算了,可在贺临面前......
“没想到贺总对艺术方面也有涉猎。”
傅斯晏客套开口,一扫平日吊儿郎当的性子。
霍祈年还是在读博士,而傅斯晏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
贺临的照片,不止一次刊登全球财经杂志上,傅斯晏认不出来才有鬼呢。
贺临薄唇微抿,听着傅斯晏的恭维,总算将他酝酿许久的解释说出来了。
“我哪里懂这些东西,只不过,这幅是我太太的作品。”
哦~
傅斯晏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
贺临在商业上已经是天才了,要是再懂艺术,那就真没天理了。
不过太太......他好像没听说贺临成家了,隐婚吗?
“难怪,想必贺太太也是位优秀的画家,才能配得上贺总的身份。”
傅斯晏一脸假笑,恭维着这位商界炙手可热的天才。
贺临眼底掠过一抹寒光,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什么配不配得上,只是性子更合。”
说话间,贺临眼角余光瞥见卫生间走出的人影。
“我太太回来了,各位有机会再见。”
傅斯晏连要个联系方式的机会都没有,就看贺临转身走向一道纤瘦的人影。
姜颂垂头丧气地揪着手,刚才一句话也没敢插。
可直到这会儿抬头看见与贺临并肩而行的背影,姜颂才忍不住开口。
“哎,那个人怎么那么像燕韵姐?”
闻言,霍祈年与傅斯晏也投去目光,可只一瞬,两人就收回了目光。
“燕韵哪有这么瘦,只是有点像吧。”
“她芒果过敏满脸疹子,哪敢出门啊。”
傅斯晏几乎片刻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跟燕韵朝夕相处十五年,燕韵的背影他们还能认不出来?
何况,那可是贺临的太太。
霍祈年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就是啊,燕韵说她要结婚了,难道是跟贺临吗?
“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了?”
燕韵扯了下口罩,将身体蜷成一团,生怕被那两人看见似的。
虽然没做亏心事,可她就是不想跟那两人有牵扯。
“提了几句那副作品而已,放心,没提到你。”贺临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燕韵这才松了口气。
没提到就好。
她的作品在这里展览的消息,燕韵一直瞒着,本来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的,不过到后来,惊喜就没必要了。
“我刚才照了下镜子,感觉今晚疹子就能消了,那我们明天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