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君兮扶着王老夫人走在了最前面,二夫人带着纪雯紧跟其后,而与人正寒暄着的齐大夫人则是带着纪雪落在了最后面。因此纪雪一抬眼便发现沈君兮身上所穿的衣裳并不是自己昨日送去的那一件,也就有些不悦地扯了扯母亲齐大夫人的衣裳道:“娘!你瞧守姑!不是说她没衣裳可穿才让我匀一套给她吗?那她今天穿的是什么?”刚才一直在同纪三太太说着话的齐大夫人这才留心到沈君兮的穿着,裙还是那件裙,可衣已不是那件衣,最关键的是被她这么一换,却比昨日那套更有意境,竟将她衬出了清新脱尘的气质。见自己之前的打算落了空,齐大夫人两母女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荡然无存。“先不管那么多了,别忘了这可是在东府里。”齐大夫人就交代女儿纪雪道,“可别让人瞧出你不懂规矩来!”“知道了。”纪雪...
《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沈君兮扶着王老夫人走在了最前面,二夫人带着纪雯紧跟其后,而与人正寒暄着的齐大夫人则是带着纪雪落在了最后面。
因此纪雪一抬眼便发现沈君兮身上所穿的衣裳并不是自己昨日送去的那一件,也就有些不悦地扯了扯母亲齐大夫人的衣裳道:“娘!你瞧守姑!不是说她没衣裳可穿才让我匀一套给她吗?那她今天穿的是什么?”
刚才一直在同纪三太太说着话的齐大夫人这才留心到沈君兮的穿着,裙还是那件裙,可衣已不是那件衣,最关键的是被她这么一换,却比昨日那套更有意境,竟将她衬出了清新脱尘的气质。
见自己之前的打算落了空,齐大夫人两母女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先不管那么多了,别忘了这可是在东府里。”齐大夫人就交代女儿纪雪道,“可别让人瞧出你不懂规矩来!”
“知道了。”纪雪闷闷不乐地应着,心里却盘算着等下一定要寻个机会让沈君兮好看。
今日东府里安排在后花园里的花厅宴客,当沈君兮扶着王老夫人到达时,花厅里早已聚满了人,一个和王老夫人年纪相仿的老妇人坐在花厅正中的矮塌上,身边围坐着一群衣着华丽的妇人,一群人正笑面如花地交谈着什么。
见到王老夫人一行人过来了,李老安人更是亲亲热热地起了身,众人也纷纷起身让座给跟在王老夫人身后的齐大夫人和董氏。
在与王老夫人闲话了几句后,李老安人的目光便转移到了沈君兮的身上,王老夫人便笑着把沈君兮给招了过来:“来,过来见过李老安人。”
沈君兮闻言,乖巧地上前行礼。
虽然早就得知王老夫人接回了芸娘的女儿的消息,可李老安人这却是第一次见沈君兮,在见到她那白白嫩嫩的脸庞和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时,就不免出自真心地夸赞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听着这话,沈君兮娇羞地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了王老夫人的身旁。
之前那些围着李老安人的贵妇们再次围了上来,你一眼我一句地恭维着王老夫人,而沈君兮则在她们之中惊奇地发现了自己上一世的婆婆,延平侯府的太夫人王氏。
只是这个时候,她依然还是延平侯夫人。
她混在人群中,显得并不怎么出奇,倒是她身旁南安侯府的秦夫人却是长袖善舞地同王老夫人攀谈了起来,话里话外还不忘将沈君兮捧上一捧,听得王老夫人很是受用。
“这个孩子自小在山西长大的,这是第一次进京,弄得亲戚朋友间都不怎么认得,”王老夫人就一脸怜爱地抚着沈君兮的头道,“今天我也是借着李老安人的场子,带着她出来认一认人,见见世面,以免将来让人欺负了。”
“怎么会?表姑母的外孙女长得如此聪明伶俐,长大了更会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就凭这通身的气派,谁敢欺负了她?”人群中却突然有人附和着。
沈君兮就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发现说这话的人却是一直坐在人群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延平侯夫人。
而让她更诧异的是,刚才延平侯夫人竟然叫了自己外祖母一声“表姑母”!
可听着她的话,沈君兮却是想发笑。
上一世欺负自己的可不就是这位延平侯夫人,和她的儿子么?
可是王老夫人对这样的恭维却并不怎么感兴趣,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同李老安人说着话。
那王氏便讨了个没趣。
听着大家都在夸赞沈君兮端庄大方,跟大夫人坐在一起的纪雪却觉得无聊得很。
以前,别人也是这样夸赞自己的!
只是今天陪在老夫人身边的人换成了沈君兮,这所有的夸赞也就都变成沈君兮的了!
觉得有些无趣的她也就站了起来,刚想要跑出去找纪霞和纪霜两姐妹时,却被大夫人给拉住了。
“别光顾着自己玩,你一个做姐姐的,也要带一带妹妹呀!”说完,大夫人就冲着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努了努嘴。
纪雪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沈君兮的身旁道:“守姑妹妹,我们去院子里玩吧!”
这花厅里坐着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太太,说的也是各家的家长里短,孩子们在这屋里坐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王老夫人也就对着沈君兮笑道:“你要是觉得沉闷,就跟着出去玩吧,正好也去认识认识你的二表姐和三表姐。”
只可惜沈君兮并不真的只是个孩子呀!
她坐在这群贵妇中间,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们说着东家长西家短,而且故事的主人公里还有不少人还是她上一世相熟的。
沈君兮就摇着头道:“守姑哪也不去,守姑就这样陪着外祖母。”
人群中就有人稀罕地笑道:“王老夫人,您可真是有福气呀,竟然得了个这么乖巧的孙女。”
王老夫人自然是与有荣焉地笑了笑,但还是不想将沈君兮就这样拘在自己的身边,也就看着二夫人身边的纪雯道:“要不你带着妹妹出去逛逛吧,总跟着我这老婆子呆一块,你都快被我带得老气横秋的了!”
纪雯听后,笑着走到沈君兮身边道:“走,我带你去找纪霞和纪霜去!她们俩可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保管你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就是双生子而已。
上一世,她身边就有一对双生子丫鬟,不管外人瞧着她们俩再怎么像,可她也能一眼辨出她们谁是谁。
但她瞧着纪雯那献宝一样的神情,只好装成很感兴趣的样子,牵着纪雯的手出了花厅。
待她们出了花厅,又穿过了一个小花圃后,沈君兮便听到了一群女孩子的笑闹声。
她抬眼看去却见四五个女孩子正聚在一个凉亭中有说有笑,而先她们一步跑出来的纪雪也在她们中间。
“好呀!趁我不在,你们又在说我坏话了吧!”纪雯牵着沈君兮的手就沿着花间小道往那凉亭而去,刚走到半路,她便同凉亭中的人打起趣来。
凉亭中的女孩子听得动静,纷纷转过头来,一见是纪雯,她们也就笑嘻嘻地迎了出来:“谁叫你来得最晚,被我们编排几句又怎么样?”
纪雯也就嗔了那女孩子一样,牵着沈君兮的手就走进了凉亭。
凉亭中和花厅中一样,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等吃食,一壶玫瑰花茶正温在一旁的泥炭炉上,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
一个身形和纪雯差不多的黄衫女孩子就从石桌旁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沈君兮身旁道:“咦,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小妹妹吗?到是和雪丫头长得一般年纪。”
纪雪听着这话却跳了出来,不满的道:“哪有,我明明是姐姐,我年纪比她大!”
沈君兮站在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们,却不说话,而另一个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先是捏了捏沈君兮的脸,然后诧异地同纪雯道:“怎么?她不会说话吗?”
“怎么会!”纪雯却是打掉那人的手,嗔道,“阿霞,你别欺负我妹妹!”
阿霞?
听着这个名字,沈君兮就在心里计较了起来,想必这位被雯姐姐称为阿霞的女子就二表姐纪霞,那么刚才那位穿黄衫的女孩子就三表姐纪霜了。
沈君兮细细地打量着她们两个,发现除了衣服和发饰之外,两人还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些相似。
“纪雯,你别带着小表妹傻站着呀,带她过来坐着,我剥桔子给她吃!”穿黄衣的纪霜也就笑道,说着就去牵沈君兮的手。
沈君兮这才发现纪霜表姐的前额发线生得和纪霞表姐的不一样,纪霜表姐的发线那藏了个小小的“美人尖”,而纪霞表姐的却没有。
这样的发现让沈君兮很是兴奋,于是她松脱了纪雯的手,先是冲着纪霜福了福,道了声:“三表姐好”,又转过身子冲着纪霞道:“二表姐好。”
她的话一出口,让纪霞和纪霜两人觉得稀罕极了。
因为家中的仆人经常搞混她们二人,因此她们平日里总是靠衣服和发饰来区分彼此,像沈君兮这样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看着就能分出她们二人谁是谁的,还真是少见。
“你真能分出我们来么?”纪霜就对着沈君兮眨着眼睛道,“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猜猜我是谁?”
说着,她就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支珠花放到了沈君兮的跟前,然后有些贼兮兮地笑道:“你要是能猜对,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如果你猜不对,这个可就归我了。”
说着,纪霜就将沈君兮头上插着的另一支珠花给拔了下来,和她的那支放在了一起。
沈君兮知道,这也就拿她的珠花当彩头的意思。
她先是看了纪雯姐姐一眼,然后又扫了扫凉亭里的其他人,就听得有人在笑道:“你们又玩这个,我们可不上你的当了,上次输给你的那支钗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瞒过了家里人!”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过是大家凑一起热闹一下而已。”纪霜却是同那女孩子说道,“难不成你如今还分不清我和我姐不成?”
那女子听着好似又有了些动心,就就站了起来,从手上退下了一个翡翠镯子道:“那好,我再猜一次,这次我要是赢了,你得把上次赢走的那支凤钗还给我!”
“那是自然!”纪霜就掩嘴笑道。
“还是别闹了吧。”纪霞却走过来同纪霜说道,“要是被母亲知道了这事,仔细你的皮!”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谁会知道我们的事?”那纪霜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她看向纪雪道,“纪雪,你来不来?”
纪雪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因为她从来就没猜对过,因此她输给纪霞和纪霜的东西也不少。
但是她一见到沈君兮押在纪霜那的那支珠花后,也就摘了自己的一对耳环丢进了纪霜的彩头盆里。
纪雯见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玩,纪霜直说她无趣,便放下之前一直端着的彩头盆。
“呐,东西我都放在这了,我现在就和纪霞去换衣裳,你们可不许偷看!”说完,纪霜就拉着纪霞去了一旁的小院换衣裳。
趁着她们换衣裳的空档,沈君兮忍不住拉了拉纪雯的衣裳:“雯姐姐,要是我等下猜错了,她们真会拿走我的珠花吗?”
还不等纪雯回答,纪雪就凑了过来道:“那是当然,我就输过一枚戒指,两支珠花,和数不清的香囊了。”
一听到这,沈君兮的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她倒是不害怕自己输,只是那支珠花是二舅母送她的见面礼,她这第一次戴出来就给弄丢了的话,回去还真不好同二舅母交差。
她正想着这事时,却见着那两姐妹从小院里出来了,让沈君兮觉得奇怪的是这二人好似并未去换衣裳,又像先前穿的那样走了出来。
可在院子里的其他人却变得神色凝重起来,她们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我刚才可瞧了她们二人走路的样子,穿黄衣的这个走路有些外八,一看就知道是纪霜!”
“怎么会?你没瞧见她刚才都是一副怕踩死蚂蚁的样子吗?我说她是纪霞才对!”
“不是啊,你看她的眼神!”
“哎呀,你们都被骗了,应该看她的指甲!”
凉亭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各说各的观点,谁也不让谁。
沈君兮站在那,就看向了纪雯。
却见纪雯只是在笑,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雯姐姐,你说她们谁是谁啊?”沈君兮不免好奇地问着纪雯,因为在她看来纪霜和纪霞根本就不曾互换衣服,不过她们二人却在非常卖力地扮演着对方。
“纪雯,一开始你就说了不玩的!所以你不准吭声!”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就大手一挥地说道,随后又立即恢复了之前的婉约模样。
凉亭里其他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纪霜!你就别装了!”就有人对着那穿洋红色衣裳的女子说道,“你刚才都已经暴露你自己了!”
而凉亭中的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纷纷猜测着穿洋红色衣服的是纪霜。
堂屋内—片狼藉。
纪雯的书案翻倒在地,而她则是—脸茫然地瘫坐在她书案前的草席上,带来的笔墨篮子也倾倒在—旁,原本装在里面的东西撒了—地,她的裙摆更是浸染在了倒出来的墨汁里,染黑了—大片。
而她的左手背上更是挠破了三道口子,刺目的鲜血如珍珠般—粒—粒地渗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沈君兮连忙跑了过去,想要扶起地上的纪雯,“手要不要紧?”
纪雯则是—脸的惊魂未定。
手背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她,若不是她及时将手挡在了脸前,现在受伤的就应该是她的脸了!
听着沈君兮关心的询问,纪雯却是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是—点小伤而已。”
沈君兮正想劝她去处理—下手上的伤口时,却听得身后有人在讥笑:“嗤,不过是只猫而已,竟然会将她吓成这样!”
她回头看去,只见几个学堂里的女学生正聚在—起,均是—脸看好戏的模样。
而之前周福宁跟她提及的那个黄芊儿更是赫然在列。
沈君兮对她们——扫过去,却遭到了有些女孩子不快的斥责:“你瞧什么瞧?”
“怎么?我都瞧不得你们了吗?”因为本就存在身高劣势,蹲在纪雯身边沈君兮更是觉得自己气势缺了—头,于是她站了起来,昂首道。
黄芊儿站在那群女孩子中间,却是对着沈君兮翻了个白眼,道了—声“随便”,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手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其他女孩子见状也是—脸不屑地撒开去。
沈君兮也无心与她们啰嗦,便回过头去安抚纪雯,并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将你吓成这幅模样?”
见纪雯总是—副受了惊吓颤颤发抖的模样,沈君兮就问起坐在纪雯前排的纪雪。
纪雪却也只是摇头:“不知道,我只听到她—叫,再回头时,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沈君兮就想找学堂里的其他人问上—问,不料她还没有起身,就发现了大家对她都是—副戒备的神色,好似她就是—团瘟疫,生怕她找过去—样。
见着大家眼底的戒备,沈君兮那已经到了嘴边的问话又咽了回去。
就在她觉得—筹莫展的时候,纪雯却主动地牵了她的手道:“刚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长得猫不像猫,狗不像狗,老鼠不像老鼠,浑身毛茸茸的,嗖的—下就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窜了出去,我只觉得眼前白光—闪,再定睛—看是这么—个怪物的时候,这才吓得打翻了书案……”
猫不像猫,狗不像狗,长得还有点像老鼠?
那是个什么东西!
沈君兮就用眼神向跟着自己进来的周福宁询问。
周福宁也只是皱着眉摇头,显然她也没见过纪雯说的这种“怪物”。
“算了,别想了,或许只是我自己—时眼花吧。”纪雯想了想,就扶着倒了书案站了起来,沈君兮和周福宁则是忙帮着她捡拾起洒落在地上的笔墨。
待几人将这些物什都收捡好后,纪雯却是瞧着那块被墨染了的草席犯了愁。
她们进学堂的第—天,刑姑姑就有过交代,墨汁是—定不能沾染到草席上的。
现在她的草席不但被墨染了,就连蒲团之上都沾染到了。
这要是让刑姑姑瞧见了,定是逃不过—顿责罚。
还有纪雯那受了伤的手……至少这个样子去上刑姑姑的礼仪课程是行不通的!
沈君兮就扫了眼放在屋角的落地自鸣钟,还好她们总是习惯早到,而现在离她们上课的时间还有那么—刻钟,沈君兮也就提议道:“雯姐姐先去找学堂的医女们瞧—瞧手,然后我们的马车上有备用的衣服,雯姐姐瞧过手后可以去换了,而我和福宁则去—旁的水房里帮你冲洗草席和蒲团……”
纪雯—想,也别无它法,只好如此行事。
沈君兮就麻利地将纪雯座上的草席卷了,让周福宁拿好蒲团,就偷偷地往水房去了。
好在学堂里有规定,无论什么事都得女学生们亲力亲为不准她们带身边服侍的人,因此像茶房这种原本聚满了人的地方却是显得安静而又宽敞。
沈君兮赶紧将草席摊开来,然后在自己的裙摆上撕下—块来,沾了水就擦拭起来。
好在墨刚染上去,因此沈君兮清洗起来并不怎么费劲,而周福宁手里的那个就更容易了,她只微微沾了些水,就将那蒲团擦干净了。
就在沈君兮埋头清理草席的空档,周福宁却在不断地扯着沈君兮的衣裳,但又—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沈君兮就有些奇怪地回头。
却只见周福宁偷偷地指了指西南边的屋角,悄声地道:“君兮……你瞧瞧那边……那儿是不是刚才伤了纪雯的那个怪物?”
沈君兮—听,就瞬间警觉了起来。
她向周福宁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屋角的横梁之上蹲着—只有幼猫大小却长着白底黑斑的小兽。
那小兽藏在屋角上,却好奇地探出了头,因此沈君兮很容易就看见了它那像老鼠—样尖的嘴巴和—双黑黝黝的眼睛。
这模样,倒是和纪雯说的那个怪物有几分相似。
是只雪貂兽!
沈君兮—眼就认了出来。
上—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突然开始流行起豢养雪貂兽,当时以纯白和纯黑为最佳的品种,其他纯色的次之,而像眼前的这只,白底起黑斑的,则是被大家所不齿的串种,只有那些没什么钱又想附庸风雅的人才会养。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愿意养这种花色的,以至于这样的小雪貂兽往往被人遗弃,最终饿死在街头巷尾。
“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弄下来!”沈君兮想了想便道。
“弄下来?可它爬得那么高,我们又怎么捉得住它?”周福宁就抓了抓头,—脸难色地说道,“而且它刚刚还伤了纪雯!我们真的要把它抓下来吗?”
一想到这,沈箴便叫来了大总管林泉:“帮着好好查上一查,看看她们有没有从姑娘屋里顺走了什么其它东西!”
好在现在沈府的后院也没有要避嫌的女眷,林泉便带着人进了后院,对着账本一件一件地核对了起来。
经查对,沈君兮房里除了每月的月例银子的花销对不上数外,还丢了一支登记在册的黄玉簪子和一挂沉香木手串。
沈箴知道后,肺都要气炸了。
因为一直秉承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信念,平日里他是很少过问内宅的事务的,不曾想却给了钱嬷嬷、王婆子之流可乘之机,凭白让幼小的女儿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苦。
“将这二人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然后再叫人牙子来发卖了吧。”沈箴心痛地一闭眼,神情淡然地吩咐道。
跪在地上的春桃一听,吓得膝行两步上前,抱着沈箴的大腿直哭:“老爷,再给春桃一次机会吧!春桃一定会尽心竭力地照顾好姑娘,将功抵罪的!”
躲在屋外的长廊下偷看的沈君兮却撇了撇嘴,想着上一世春桃当了姨娘后对自己颐气指使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乐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她掀了沈箴屋前的布帘子,像阵风似地扎进了沈箴的怀里,像撒娇似地拱了拱:“爹爹!”
见到突然跑了出来的沈君兮,沈箴很是意外,而钱嬷嬷也似突然见到了曙光,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生气。
“姑娘~!”钱嬷嬷一见到沈君兮就开始哭诉了起来,“姑娘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嬷嬷恐怕再也不能照顾姑娘了……”
见着钱嬷嬷那假模假样,沈君兮不免在心里冷笑了起来。
钱嬷嬷还真是懂得怎么拿捏小孩子,小孩子往往对身边的人较依赖,特别是贴身服侍的,有时候那种情感甚至比对自己的生母还要浓烈。
只可惜,她现在已不是什么小孩子,而且托她们两位上一世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福,现在的自己只恨不能将她们早些弄走,又怎会帮着她们说好话?
沈君兮靠在沈箴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道:“咦?钱嬷嬷要回家荣养了么?那春桃怎么办?她还要不要留在我们家为爹爹生儿子?”
听着沈君兮好似童言无忌的话,钱嬷嬷不免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忘了,姑娘已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
而沈箴的脸,则在瞬间阴了下来。
“守姑,你瞎说什么?”他瞪着眼斥责道。
“守姑没有瞎说啊!”沈君兮却扬起小脸,倔强地道,“是钱嬷嬷说的,她说爹爹没有儿子,若是春桃能为爹爹生得一个儿子,便能抬了姨娘,将来的日子就能衣食无忧了。”
听到这,沈箴的脸彻底黑了。
他的守姑才多大?钱嬷嬷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而且芸娘的热孝未过,她们竟然就敢打这样的主意,简直其心可诛!
原本他还担心守姑年纪小,自己就这样换了她身边的人不合适,现在看来无论是钱嬷嬷还是春桃,都留不得了。
“林总管,叫人牙子来吧。”这一次,沈箴终于下了决心。
“那……还打是不打?”任谁也没想到林泉会在这个时候神补刀地问道,就连沈君兮也对他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打!为什么不打?”早就是窝了一肚子火的沈箴咬牙切齿道,“都给我狠狠地打,以儆效尤!”
林泉得了令,也就命人将钱嬷嬷和春桃拖下去,不久之后花墙之外的另一个小院子里就响起了行刑时钱嬷嬷和春桃那惨绝人寰的叫喊声。
沈箴自然是不乐意让沈君兮听到这些的,抱起沈君兮就往后宅走去。
也不知是沈君兮本就生得瘦弱,还是因为自己觉得亏欠了女儿,沈箴一路抱着沈君兮却是觉得轻若无骨,心中就满是愧疚。
内院刚处置了几个人,女儿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沈箴也就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林泉再去买几个丫头婆子进来。
只是这些内宅事务素来都是由芸娘说了算,现在却全都要他来拿主意,不禁悲从中来。
沈君兮将头伏在沈箴的肩膀上,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若想在这府中立起来,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这样在将来就算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身边也有可用之人。
但这事又不能操之过急。
她看了眼老老实实跟在沈箴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翠丫,觉得自己眼下能用的人大概也就是她,还有她的姐姐小红了吧?
“爹爹,我能将厨房里的小红要到自己屋里来么?”沈君兮就搂着沈箴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气道。
“小红?”沈箴显然是不知道府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的,“你怎么突然想要她?”
“她是翠丫的姐姐,”沈君兮想了想道,“翠丫对我好,所以我想让她的姐姐过来陪她!”
翠丫一听,小心脏就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并且密切关注起沈箴的回答来,虽然她现在也是在姑娘身边当粗使丫鬟,可如果姐姐能到姑娘身边当差,自然要比在厨房里好!
听着女儿的要求,沈箴并没有犹豫,他笑道:“既然是守姑想要,那就把她调过来好了,顺便还得帮你再找个管事嬷嬷。”
沈君兮听着就急了,她好不容易才弄走了一个钱嬷嬷,可不想再弄个什么嬷嬷来管着自己了。
“不要不要,我才不想要嬷嬷!”她用力甩着头道,“嬷嬷们都喜欢自作主张,守姑不喜欢。”
“可是如果没有嬷嬷,守姑房里的事请谁拿主意呢?”沈箴却是耐心地问着。
一心想拿到自己屋里财权的沈君兮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也就撒着娇地对沈箴道:“守姑可以自己做主啊!守姑已经长大了!”
沈箴没由来的觉着一阵心酸,在心中暗想着一定是钱嬷嬷那老虔婆对女儿伤害太深,才会让女儿如此的抵触。
不如将找嬷嬷的事先缓上一缓,过段日子再说。
既然王老夫人都发了话,李嬷嬷便将余婆子安排在了翠微堂的后罩房住下了。
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的齐三媳妇一下子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这让她做出来的糕点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大失以往的水准。
那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也忍不住责备她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会不会当差了?要是当不好这个差,你尽早说!别凭白拖累了我们这一厨房的人!”
那齐三媳妇平日里也不是个好惹的,听了这话就好似点燃的炮仗似的,跟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吵了起来:“嘿,你是个什么东西?平日里生抽和老抽都分不清!若不是有个在大夫人房里当差的婆婆,你以为你能当得了这厨房里管事的关家娘子?”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平日最恨有人揭她的底,现在又见这齐三媳妇不管不顾地在厨房里嚷嚷了起来,便同那齐三媳妇大打出手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就变得鸡飞狗跳的,锅碗瓢盆就摔了一地。
厨房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就有人分头报给了齐大夫人和王老夫人。
齐大夫人一听,自然是带着身边得力的妈妈们急匆匆地赶往了厨房,而王老夫人这边却是云淡风轻地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听人说故事一样。
“当初她们要捻余婆子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老大媳妇的主意,她想让余婆子给自己的人让位置,只是她做事向来功利,从不考虑那么许多……”王老夫人就回想起当年的事来,“那余婆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自梳女,在我们纪家更是辛苦了一辈子,不说功劳,苦劳却是有的,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要把人捻走,那余婆子又怎么不会来找我主持公道?”
“她那时候已经管着家,我又不能出面去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只能让人将余婆子安置到田庄里去荣养,”王老夫人一边摇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说来说去,都是她私心太重了,格局太小了……当年要不是老大自己瞧中了她,我又怎会同意让她进门?”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在一旁用帕子包着个剥好了的桔子,正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挑着上面经络。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她便开导道:“都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老夫人还提它做什么?难得是大爷自己喜欢,日子能够过得和和美美的才好……”
“是啊~!”王老夫人就叹了一口气,“不聋不哑不做阿翁,现在是有我帮他们盯着,所以也还过得去,我真担心将来要是我去了,就凭老大媳妇那识人的本事,还不知道这个家会怎么样?”
“所以呀,老夫人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呀!”李嬷嬷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打着趣。
“长命百岁?那不成了那王八池里的千年老龟了?”王老夫人听着却是摇着手道,然后话题一转地问道,“守姑那丫头在干什么?今早来给我请过安后就不见了人影。”
李嬷嬷递过来一瓣剥好了桔子,笑道:“我刚去瞧了,她这会子正在屋里抓着余婆子记做蟹黄包的秘方呢,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哦?”王老夫人一听就来了兴致,“不如我们也过去瞧瞧?”
说着,她就携了李嬷嬷的手,轻手轻脚地往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而去。
只是她人刚到了西厢房的门廊下,就听得沈君兮用脆生生的声音道:“余妈妈说的这一爪到底是多少?是一两?还是几钱?”
然后就听得余婆子在那有些犯难地嘀咕道:“回姑娘的话,这老婆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日里做糕点时也就顺手那么抓一爪,具体是多少斤两,婆子我心里也没数啊!”
紧接着就听得沈君兮叹气的声音。
“这样可不行,”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都是一爪两爪,一勺两勺的,我就是把这个方子寄给了我父亲,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照着这个法子做出来,别说这人的手掌有大有小,就连这勺子也不是一样大的呀!”
那余婆子听着,就紧张地从之前虚坐的春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瑟缩地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婆子我就只会这些,当年师傅教我时,也是这么教的……”
师傅教的?
沈君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微微抬起了头,心想这倒是个法子!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先教我怎么做吧!”沈君兮想了想,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
“这……”余婆子却显得有些为难。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年二小姐跟着自己学这些时,却是惹得王老夫人大发雷霆的。
“你真的想学?”这个时候李嬷嬷也就打开了西厢房正屋的门帘,王老夫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沈君兮一见,连忙起了身。
她扶着外祖母在屋里的罗汉床上坐下,又命珊瑚等人重新上了茶点后才道:“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没想到一行各有一行的门道,有些事余妈妈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自己学上一学,只有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自己才知道该怎么办。”
王老夫人没想到沈君兮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能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来。
她也就呵呵地冲着李嬷嬷道:“也不知当年芸娘用过的那间小厨房还在不在?你叫几个人去收拾出来,继续给守姑用吧。”
余婆子听着大感意外,而沈君兮则是满心的欢喜。
王老夫人却道:“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好吃的来,可别忘了要先送给外祖母尝尝。”
“那是自然!”沈君兮就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上撒着娇道。
王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沈君兮的头,然后看向那余婆子道:“你还愿不愿意再入府来?”
那余婆子听得一时却不知道如何高兴才好。
“哎!”她的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这些年她所遗憾的是没能真正找个传人将自己这手艺传下去。
当她发现齐三媳妇是个白眼狼后,她便再未指点过齐三媳妇,因此当年的齐三媳妇其实只在她这里学了些皮毛。
而现在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表姑娘又有这个心思学,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教的。
“正好守姑这屋里还缺个妈妈,”王老夫人就想了想道,“你就留在她的屋里吧。”
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可是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余婆子一听,连忙跪了下来给王老夫人磕头谢恩。
“只有一条,”王老夫人待那余婆子磕过头后更加嘱咐道,“你既然教,就要好好的教,可不许教出个三脚猫来,凭白教坏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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