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接下来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他有些呆滞。
程倩叹气，将保全书交了上去，她面向顾礼笙，
「你为什么想搬过来？这可是你的人生。」
「别说你为了我，我们都不应该因为任何人改变你人生的轨迹。」
「这个道理，我花了十年才懂。」
见顾礼笙迟迟说不出下一句，她也笑了一下，「我还把你说的话当真了，反正你也不可能来的。」
「你是妈宝男。」
从没想过妈宝男这个词会扣在自己头上，顾礼笙有些急躁，「我怎么就是妈宝男了？」
「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潜移默化地跟着阿姨的思想做事情了。」既然离婚，程倩也将称呼改了口，「当初我刚生下云云，你便问医生还要多久可以再次备孕。」
「你和你妈一样，嫌弃云云是个女孩。」
没想到这件事会深埋在程倩心里如此之久，顾礼笙解释道，「你真的误会我了倩倩。」
「我能不知道你大出血吗？当时我就在产房外面，字都是我签的。」
「只是我妈那个时候没来，她根本不知道情况这么危机，肯定会逼我生二胎。」
「老人家只听医生的，所以当时我当着我妈的面故意这么问的，」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介意这件事这么久。」
他一口气将自己想要解释的说完，却没发现程倩的脸越来越黑。
「你当时跟我说，我刚被推进产房你妈就到了，怎么现在又说签字的时候她人还没在？」
「顾礼笙，我们的婚姻是谎言吗？」
他还想解释，却被程倩直接打断，「不用再说了，不重要了。」
协议书递交上去，离婚正式生效。
离婚证发放到两个人手上，程倩将离婚证小心翼翼地拿着，顾礼笙则直接将离婚证放进了兜里，不愿再看。
如果说婚姻是牢笼，顾礼笙以前就是那个拿着钥匙的人。
他用钥匙锁住程倩和云云，将她们控制在谎言和爱的监牢。
但现在程倩和云云从笼中逃脱，顾礼笙才发现原来被困住的一直是他。
美满的婚姻，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
那些曾经他嗤之以鼻的安稳，现在却变得如天边浮云般遥远。
走出民政局，顾礼笙一直走在程倩的后面。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仔细地看过程倩的背影，她好像瘦了些，好像脚步又轻快了一些，好像更无拘无束了。
她又是自由的小鸟了。
程倩停下脚步，往后看向顾礼笙，「你多久走？」
「不清楚。」顾礼笙眼神有些躲闪，「可能明天，可能下周。」
「你走的时候跟我说声吧，如果云云愿意的话，我和她一起送送你。」
车开到了民政局门口，渝成在驾驶座按了下喇叭，程倩心领神会，她上了车，按下车窗，「顾礼笙，还有件事。」
程倩晃了晃她的手机，「你让你的小女朋友还有她的粉丝别骚扰我了，我和渝成已经收集证据了，你也不想她进局子吧？」
顾礼笙应了一声，车便启动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
他给祝斐发去消息，「我已经离婚，我和程倩没关系了。你别让人骚扰她了。」
摁灭手机，顾礼笙突然想抽一根烟。
手机震动起来，他却不想看，只是呆呆望着程倩消失的方向。
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回到家，程倩手机上陌生消息和电话打来的频率明显降低，她也收到了顾礼笙的消息，「我定了明天早上九点的航班。」
看着旁边乖乖在用勺子喝粥的女儿，程倩给她夹了一块肉。
「爸爸明天要离开这里回家了。」
云云手停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云云要不要去送送爸爸？」
纠结了很久，云云紧咬着下嘴唇，「妈妈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
「那我会跟爸爸一起走吗？」
云云经过之前的事情，她常常会不安，并且伴随着很严重的分离焦虑。
「不会，」程倩肯定道，「只要云云想留在妈妈身边，妈妈绝对不会让云云离开。」
她又喝了一口粥，发出蚊子声一般的声音，
「那去送送爸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