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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沈青青宋文璟番外笔趣阁

阮柿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氏声音微颤,早已没了平时里的跋扈,语气里满是哀求。碍于面子,沈怀安本能地想要拒绝。可看着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母女俩,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个跪在床边泣不成声,顿时又觉得心如刀绞。况且,他心知肚明:这一趟,自己还真非去不可!今日,沈青青被当众赐婚太子。这对沈府而言,是何等的荣耀!要是让外人知道沈青青竟然一个人住在外面,怕是免不了一阵猜想,说不定还给他扣上一顶虐待嫡女的罪名。可他也知道,以沈青青的个性,想要“请她回来”怕也不是易事。沉吟片刻,沈怀安还是决定将面子和尊严暂且搁置,咬牙应下了顾氏的请求。踏着重似千斤的步伐,沈怀安缓缓走向沈青青的小院。沿途,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幅幅泛黄的画面。直到这时,他才慢慢记起: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很...

主角:沈青青宋文璟   更新:2024-12-31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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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青宋文璟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沈青青宋文璟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阮柿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氏声音微颤,早已没了平时里的跋扈,语气里满是哀求。碍于面子,沈怀安本能地想要拒绝。可看着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母女俩,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个跪在床边泣不成声,顿时又觉得心如刀绞。况且,他心知肚明:这一趟,自己还真非去不可!今日,沈青青被当众赐婚太子。这对沈府而言,是何等的荣耀!要是让外人知道沈青青竟然一个人住在外面,怕是免不了一阵猜想,说不定还给他扣上一顶虐待嫡女的罪名。可他也知道,以沈青青的个性,想要“请她回来”怕也不是易事。沉吟片刻,沈怀安还是决定将面子和尊严暂且搁置,咬牙应下了顾氏的请求。踏着重似千斤的步伐,沈怀安缓缓走向沈青青的小院。沿途,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幅幅泛黄的画面。直到这时,他才慢慢记起: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很...

《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沈青青宋文璟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顾氏声音微颤,早已没了平时里的跋扈,语气里满是哀求。
碍于面子,沈怀安本能地想要拒绝。
可看着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母女俩,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个跪在床边泣不成声,顿时又觉得心如刀绞。
况且,他心知肚明:这一趟,自己还真非去不可!
今日,沈青青被当众赐婚太子。这对沈府而言,是何等的荣耀!
要是让外人知道沈青青竟然一个人住在外面,怕是免不了一阵猜想,说不定还给他扣上一顶虐待嫡女的罪名。
可他也知道,以沈青青的个性,想要“请她回来”怕也不是易事。
沉吟片刻,沈怀安还是决定将面子和尊严暂且搁置,咬牙应下了顾氏的请求。
踏着重似千斤的步伐,沈怀安缓缓走向沈青青的小院。
沿途,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幅幅泛黄的画面。
直到这时,他才慢慢记起:他这个女儿从小就很乖,几乎从不闯祸。
长大后,甚至一再帮沈府挡祸。
如今,更是被圣上亲自赐婚,成为人人称羡的太子妃。
可自己,好像从来不曾给过她一丁点宠爱。
总是冷冰冰将她赶去无人的角落,等某个时刻,需要她时,再把她推出来。
一年前的冲喜是。
此刻,亦是!
更别说,她学医的天赋还极高,又酷爱钻研,不过及笄的年纪,医术早已盖过他这个太医院院首......
思绪一路,行至那扇陌生的院门前,沈怀安对沈青青的愧疚已达到了顶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难得亲昵地唤了一声:“青儿。”
院内,沈青青正弯腰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搓洗着衣物。
那双本该细腻如玉的手,此刻被冻得通红,冻疮隐隐可见。
沈怀安几乎想都没想,便厉声喝道:“院里的下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木香闻声,吓得手一抖,手中的劈柴刀直接落地。
她慌忙跪地,不知如何开口。
沈青青仿佛未闻未见,轻轻放下手中的衣物。
“木香,去劈你的柴吧,这里交给我。”
木香犹豫片刻,起身小跑到角落,继续埋头劈柴。
沈青青这才缓缓转身,对上沈怀安怒意滔天的眸子,语气冰冷。
“父亲不必叫了,这院里,除了我和木香,再无旁人。”
沈怀安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与羞赧交织,只得用叹气来掩饰心虚。
“哎!你这......又是何苦!”
沈青青笑不达眼底,轻描淡写作了回应。
“父亲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沈怀安尴尬地搓了搓手,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
“那个......为父只是......来看看你。”
沈青青嘴角的讥讽更甚,眼中一片淡漠。
“已经看到了,父亲请回吧,我很忙。”
沈怀安神色一黯,面露难色,终是鼓足勇气,说得吞吞吐吐。
“青儿,终究是为父对你不住。如今,你妹妹病重昏迷,为父是来......是来求你救命的。”
沈青青闻言,柳眉轻挑,直接嗤笑出声来。
“父亲莫要折煞我了!你乃堂堂太医院院首,爱女病了,却找旁人,就不怕同僚知道了笑话?”
沈怀安望着女儿,面露难色,语气又柔和了几分。
“青儿,你自幼承我衣钵,又颇有天资,更得我悉心栽培,练就灵药圣体。医术早已......”
说到这儿,沈怀安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憋了半天,终是道出了后半句,“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即,他苦口婆心劝道,“南儿她终究是你的亲妹妹呀!你医术无双,血又能治百病,就回去割血救救她吧,就当是做父亲的求你了。”
沈青青闻言,不屑地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可没拿我当亲姐姐。”
沈怀安还想再劝,却被沈青青一声冷喝打断,“够了!”
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自被休那日起,我沈青青便立誓:此生再也不会轻易以血救人!”
“沈南枝不过是急火攻心,暂时昏厥。几副良药下去,静心调养,自能康复,父亲又何苦来逼我剜肉割血?”
“她沈南枝是您的掌上明珠,我沈青青又何尝不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沈青青的话直接绕开自己,沈怀安顿觉一寒,进门前积攒的些许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想都没想便本能地厉声斥道,“大逆不道!跟你娘一样冥顽不灵!”
沈青青霸气回怼,“对!所以劳烦父亲以后免开尊口!”
沈怀安被怼得哑口无言,差点就要愤然离去。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能劝回沈青青,此事一旦传到当今圣上耳朵里,自己的仕途怕是再无坦途。
于是不得不再次软下身段,笑得谄媚又虚伪。
“青儿,为父一时心急......南儿的病就不劳你费心了。”
忽地,话锋一转。
“爹爹我筹谋多年,终得圣上青睐,如今更是为你赐婚当今太子。此等荣耀,实乃我沈府之幸,我沈某人之幸。”
“青儿,别赌气了,跟为父回家吧。为父一定让你风光大嫁!”
沈青青冷哼一声,“风光大嫁倒也不必,只要父亲答应将我娘亲的嫁妆悉数还我,我自会回去。”
沈怀安见沈青青松了口,连声应道:“好好好,一定还,一定还。”
说完,就要命人搬东西,却听沈青青厉声制止,“不急!”
“等父亲将娘亲的嫁妆单子送过来,再搬也不迟。”
沈怀安没想到沈青青对自己的戒备心如此之重,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可事关他的前程,不得不应,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气,悻悻然回了沈府。
没了沈青青,沈怀安使出浑身解数,一碗碗贵重的汤药灌下去,几日后,沈南枝果然醒了。
一开口,却字字泣血,“爹爹,娘亲,为什么是她!”
“沈青青那个二嫁妇,怎配得圣上赐婚!”
她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恨意,“我好恨......好恨!”
沈怀安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无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为父只问你一句:侯府世子你是嫁,还是不嫁?”

三日后,阳光正好,忠信侯府的马车犹如长龙,威风凛凛地停在沈府门口。
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礼被侍从们小心翼翼地自马车中抬出,金光与珠光交织,映得周遭一片璀璨。
与此同时,沈府内,沈青青住的海棠院内一片静谧,仿佛与世隔绝。
自那日圣旨降下后,宫内便再无动作,仿佛将赐婚一事彻底忘了。
而将此事始终牢记心头的,反倒是沈南枝。
此时,她正昂首挺胸地漫步于青石小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沈青青紧闭的院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圣上赐婚又如何?聘礼都不曾下一分!毫无诚意可言!
沈青青,这便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差别。
且等着看吧!
你必将成为历朝历代最寒酸的太子妃,永远被世人耻笑。
而我沈南枝,将在你的映衬下,名动京城!
......
秋高气爽,御花园内各色菊花竞相盛放。
太后大摆赏菊宴,邀京城所有名门贵女共赏。
一时之间,花团锦簇,珠翠盈目。
沈南枝起了个大早,镜前细细装扮,恨不得将全部珠宝全都戴上。
步入宴席,一眼便望见那同样身披璀璨、笑语盈盈的宋明柔。
两人眼神交汇,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宴席一隅。
那里,沈青青一身素净,与周遭繁华格格不入。
宋明柔故作惊讶地看向沈青青,矫揉造作地拿起帕子,掩嘴偷笑。
“哟,我说怎么有股子寒酸味儿,原来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呀。”
沈南枝嘴角轻勾,弧度刻意而嫌弃。
“嗨,是姐姐呀!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丫鬟呢。”
两人的话,带着几分刻意的高调,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宋明柔素来爱出风头,此刻更是如鱼得水,继续添油加醋。
“太后娘娘的盛宴,太子妃如此敷衍,怕不是在怪太子迟迟没下聘礼?”
沈青青闻言,面色一沉,冷冽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宋明柔,声音冷得能结冰。
“与你何干?”
四个字,简洁有力,却足以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宋明柔被怼得一时语塞,怒火中烧之下竟是口不择言。
“一个我兄长不要的破烂货!有什么资格跟本千金嚣张?”
沈青青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宋明柔,厉声反问:“侯府千金是在质疑圣上的眼光?”
宋明柔脸色骤变,连忙噤声。
沈南枝则趁机贴近沈青青耳边,低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恶毒。
“沈青青!别得意得太早!听闻太子旧疾难愈,终日与药为伴,怕是个......不中用的呀。”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僵持之际,高台之上忽然响起一道威严而清冷的女声,如惊雷划破长空。
“哪位是沈青青?”
沈青青闻言,缓缓走出,双膝跪地,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
“臣女沈青青,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半眯着眼,在沈青青身上细细打量。
几日前,身子一直不太好的太子突然来宫里给她请安,还带了满满八大抬宝贝。她寻思着,这也不到送年礼的时候,她的乖孙儿怎么一下子孝敬她这么多好东西。
哪知那小子忸忸怩怩半天,才红着脸开口,说是求她帮忙的。
她这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她的,分明是想借她的手给沈家那姑娘添妆呢!
太后到底心疼自家孙儿,不仅满口应下,还额外给添了十抬。
如今,亲眼瞧见孙儿心心念念的姑娘,顿时觉得哪儿哪儿都满意。
“姿容端庄,气质如兰,哀家甚是喜欢。”声音里盛满赞许。
她轻轻招手,笑得慈祥又和蔼,“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御花园赏菊的贵女们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尤其是沈南枝,眼中的嫉妒与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许是看到沈青青衣着朴素,装扮清冷,太后语气中满是关怀,“怎穿得如此单薄?”
沈青青恭敬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体质偏热,故而并不觉得冷。”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转身对一旁伺候的嬷嬷吩咐,“来人!给沈姑娘添妆!”
一声令下,御花园内脚步声四起,急促而有序。
一队队宫人鱼贯而出,两人一组,抬着大红箱子,铺满一地。
太后轻轻一挥袖,箱子一一开启,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绸缎、字画......足足有十八抬之多。
沈青青心头微微一怔,连忙再次跪地谢恩。
太后亲自上前扶她,眉眼间满是温柔。
“好孩子,快起来。下月就要成哀家的皇孙媳妇儿了,可不能委屈了你,让不长眼的,作贱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沈南枝与宋明柔,二人脸色难看至极。
可笑的是,太后全程都不曾看她俩一眼,她们却始终觉得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熬到赏菊宴结束,沈南枝灰溜溜地走向回府的马车,脸色阴沉得可怕。
今日这场宫宴,她本想给沈青青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即便被圣上赐婚,这上京贵女的圈子也根本没有她一个二嫁弃妇的立足之地。
谁承想,太后竟如此抬举她,还亲自为她添妆。
足足十八抬宝贝呀!看得人直眼红!
沈南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也丝毫不觉得痛。
心烦意乱间,却听耳畔传来宋明柔谄媚的安抚声。
“嫂嫂无需与那弃妇争一时之气。她嫁入太子府,是去做药人的。哪比得上你,来我们忠信侯府,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
宋明柔一声讨好的“嫂子”,叫得沈南枝面颊一红,心里顿觉舒畅许多,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她沈青青即将成为太子妃又如何?
一个治了两年还未痊愈的病太子,结局无非两种——要么不治身亡,要么被皇家舍弃。
无论哪种,作为冲喜新娘的沈青青都将万劫不复。
一想到这些,沈南枝顿觉心中大快,眉目舒展地拍了拍宋明柔的手背,得意道:“说得对!我可是要做侯府未来主母的,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说完,两人喜笑颜开地上了马车,仿佛已经看到了沈青青悲惨的结局。
......
忠信侯府,一片凝重。
忠信侯和宋文璟双双病倒,卧床不起。
新请来的第三波府医,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为两父子稳住一口气。
一副副浓郁的汤药灌下去,竟好似喝水,一点效果也看不到。
侯府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能做的也只是将请来的府医换了又换。
换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没信心了。
只能剑走偏锋,想起一年前亲眼见证沈青青“冲喜”充好了世子。
一时间,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再次冲喜上。

“放肆!”
沈怀安脸色阴沉可怖地坐在桌前,膳厅里的气氛降到极点,落针可闻。
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的木香从阴影里踉跄着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情。
“老爷,小姐今日在侯府受尽屈辱,这才说错话的。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沈怀安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敛了敛神,顺势端起慈父姿态娴熟地打起了感情牌。
“青儿啊,你实在是错怪为父了呀!”
“你从小体弱多病,为父为救你,殚精竭虑十数年。蒙老天垂怜,意外让你修得圣体。大婚当日,为父便告诉你:你医术无双,血又可治百病,嫁过去一定能治好侯府世子的!”
沈怀安顿了顿,原本真切的语气中瞬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你说得对!这门亲事是为父从你妹妹手里抢下来的!为的便是能给你谋一份好姻缘。要不然,以你的身份如何能高攀得起忠信侯府?”
听到这里,沈青青只觉讽刺至极!
沈怀安三言两语间,竟将是非真相直接颠了个倒,让她辩无可辩!
只能不无讽刺地赞了句,“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父亲的好谋算!”
沈怀安微不可察地沉了下脸,看似懊恼实则不悦地摇了摇头,继续说得痛心疾首。
“青儿,不管怎么说,为父的初心是向着你的。我唯一算错的,是世子对你妹妹的深情。”
这样的诡辩,沈青青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可偏巧这时,沈南枝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拉着她的衣袖就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千错万错全都是南儿的错。我实在没想到,世子他......他竟会心悦于我。害你被休,是我不好,求姐姐一定要原谅我......”
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顾氏也拔高了音调加入了进来。
“我们南儿有什么错?要怨就怨你没有南儿命好!我儿富贵天成,纵使有人从中作梗,也必得贵婿!”
说完,还觉不够,继续抑扬顿挫地挖苦。
“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人和她那不中用的娘一样,一门心思往上爬。只可惜呀,天生贱命,泼天的富贵就算一时得手,也根本拿不稳呀!”
......
顾氏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声高过一声。
沈青青强压在心底的怒火终于如沸腾的岩浆再也无法遏制。
骂沈青青可以。
骂娘亲不行!
她猛地转身,双拳紧握,眼神宛若利剑,直直刺向顾氏。
“怎么?当初的药罐废人如今倒成香饽饽了?我劝沈夫人别再阴阳了,有这工夫,不如去佛堂跪跪,求佛祖保佑我‘变废为宝’的高门世子转手后不会被打回原形!”
一口气奚落完,沈青青缓缓收声,眸光倏然转深,锁定了沈怀安。
“父亲也别忘了。你这太医院院首之位是我沈青青割血喂药一整年换来的!只是这位置您能否坐得安稳,还要看你那掌上明珠争不争气!”
最后,她眼神一转,定定看向依偎在顾氏身前娇滴滴的沈南枝。
“至于宋文璟,他是不是贵婿,咱们拭目以待!”
一一反击完,沈氏父女与顾氏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偏生沈青青句句直击要害,令他们一句也反驳不了。
沈青青眸色骤冷,话锋忽地一转,对着沈怀安猝然开口。
“侯府世子的赔礼,父亲可都收下了?”
沈怀安面露尴色,眼神游移,支吾半天才挤出一句。
“为父......为父不得不收呀。”
亲耳听到这句狗屁不通的解释,沈青青心中的嘲讽更甚。
好一句,不得不收!
哪怕侯府忘恩负义到当众休了他的女儿,他也不舍得跟这高门大户红一下脸。
更妄谈为自己讨回一丁点公道!
也是在此时,她才忽然想明白:自己冲喜救人的恩情,侯府其实早就还清了。
要不然无利不起早的沈怀安绝不会如此淡定。
只是不知道:若被休的人是沈南枝,父亲会不会也这般冷眼旁观。
沈青青仿佛听见自己放在父亲那儿的最后一丝真心彻底死绝。
而沈怀安也自觉理亏,又一次软下身段好言相劝。
“青儿啊,你别怨南儿,也别怨为父。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只是这一次,沈青青不怒反笑了。
“命?父亲也觉得我的命不好,是吗?”
她目光猛地一凝,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我倒觉得:我沈青青的命,该改一改了!”
说完,她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地直视向沈怀安。
“侯府赠礼里应该有赏银百两,那是我为世子侍疾一整年的工钱。望父亲物归原主。”
沈怀安脸上刚刚浮起的一抹愧色转眼间消散殆尽,全都化作滔天的怒气。
“不识好歹的东西!你究竟想怎样?”
沈青青置若罔闻,语气中更添几分不容反驳的力量。
“还有,我娘的嫁妆,也请父亲一并归还。”
见沈青青越说越离谱,怒不可遏的沈怀安抬手将手边的茶盏径直砸向沈青青。
“哐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声,沈青青额头差一点救被划出一道血痕。
木香心疼的惊叫出声来,“小姐!”
可她仿佛浑然未觉,只是定定看向身居高位的沈怀安,一字一句道。
“我沈青青要搬离沈府,自立门户!”
此言一出,沈府大厅内一片死寂。
沈怀安脸色铁青,呆立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顺懂事的女儿竟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虽说从替嫁到被休,沈青青受了很多委屈。
可自己作为长辈,都耐着性子劝了她这么久,连她那么忤逆的话都生生受下了。
这般做小伏低,言辞恳切,苦口婆心,还要怎样?
沈怀安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孽障!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沈青青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重复着,“请父亲归还娘亲的嫁妆。”
顾氏见状,连忙在一旁冷笑着插话。
“哟,我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惦记死人的嫁妆!”
说完还觉不够,继续翻着白眼揶揄。
“可笑!你那死鬼娘亲能有什么嫁妆?就连你的嫁妆都还是老娘我给添的呢!”
沈青青轻蔑一笑,一字一句,反驳地掷地有声。

于是,她连忙精心装扮,假装不知贵客临门,一边娇俏地与贴身丫鬟雪香嬉笑打闹,一边旁若无人地闯入正厅。
霎时间,满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一抹淡青色靓影之上。女子身上的衣裙与座上宋文璟的长衫颜色如出一辙,竟好似天生一对。
两人目光在空中悄然交汇,火石电光中,沈南枝只觉脸颊微烫。
只因那目光太过炽热,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樱唇轻启,发出一声娇嗔:“呀!”
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矜持,听得宋文璟心头一颤。
沈南枝轻移莲步,缓缓行礼,“见过宋公子。”
气氛正浓时,一记尖细的嗓音犹如晴空霹雳从天而降,将一室欢喜瞬间凝固。
“陛下口谕——”
传旨太监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所有人的心跳不由自主漏了半拍。
众人纷纷跪拜,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沈家之女,温婉贤淑,才貌双全,特赐婚于当朝太子,共结秦晋之好,钦此!”
一刹那,所有人愕然僵立。
半晌,传旨太监邀功似的朝沈怀安看了过来,语带讨好。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沈大人了!”
顾氏反应最快,连忙上前,手中银两闪烁,连声道谢。
“辛苦公公走一趟,这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公公眯眼一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欣喜离去。
宋文璟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他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却还是识趣地黯然离去。
临至门槛,他脚步一顿,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再次回眸,巴巴望向沈南枝。
但这一次,沈南枝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无人知晓,那里正有一团烈焰悄然燃烧,比先前的更加猛烈,更加炽热。
众人散去,沈府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包围。
下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高呼,“恭喜老爷,恭喜嫡小姐,天降大喜,福泽沈府!”
沈南枝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转身望向沈怀安,声音里带着难以自抑的颤抖。
“爹,您听到了吗?女儿要当太子妃了!”
沈怀安轻捋胡须,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哦?南儿前几日不是还扬言——非侯府世子不嫁吗?”
沈南枝一听,脸颊瞬间绽放两抹绯红。
“爹爹又拿女儿取笑了......”
顾氏在一旁目睹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动的暖流让她眼眶微湿。
“我南儿的命,果然贵不可言!”
却听沈怀安神色一滞,若有所思,“不知陛下为何突然赐婚?”
顾氏喜不自胜,几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定是去年侍疾,太子他......看上咱们南儿了。”
沈南枝一脸喜色雀跃答道:“赐婚就是赐婚!管他为什么赐!”
沈怀安闻言,面色稍微缓和,语气中的严肃却分毫未减。
“忠信侯府那边的提亲喜帖咱们是先收下的。如何退掉,大有学问。此事非同小可,你们都给我收着点,小心应付才是。”
沈南枝表面应下,内心早已恨不得昭告天下。
她几乎想都没想,便径直来到了沈青青的住处。
这一次,她带了好几个府兵,誓要好好杀杀沈青青的锐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姐姐大喜!”
“恭喜姐姐!”
木香急如星火般冲向院门,正欲闭门谢客,却还是慢了半拍。
沈南枝宛若一只雌孔雀,趾高气扬地踱了进来。
沈青青正在院子里埋头捣药,并不理睬,却丝毫不影响沈南枝兴致高昂地自顾自表演。
“姐姐你被撵离家,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侯府世子亲自来我沈府,赠礼无数。那场面,啧啧,真是风光无限呀!”
沈南枝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自然,他此行并非为探望姐姐而来。”
她面上勾勒出一抹浅笑,声音低沉而充满挑衅。
“世人皆知,侯府世子对我情根深种。不过姐姐若有心相求,妹妹也不是不能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你和世子。”
说完,沈南枝故意凑得更近些,压低嗓音,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沈青青耳中。
“姐姐只要跪下来给妹妹磕三个响头,妹妹便能求得世子回心转意,收下你这弃妇。如此,姐姐依旧是人人艳羡的世子夫人,也不必在此过这清贫的苦日子了,岂不美哉?”
言毕,又意味深长地加了句,“至于之前被休之事,姐姐大可当没发生过。”
看着沈南枝卖力挖苦的嘴脸,沈青青只觉可笑。
“沈南枝,世子夫人的位置——只有你才稀罕!”
沈南枝微微一怔,随即好似听了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肆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姐姐啊,我沈南枝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沈青青眼眸微闪,一抹讶异转瞬即逝,随即勾起一抹冷冽而玩味的弧度。
“看来——妹妹不是来道喜的,倒像是过来讨喜的。”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笑得狡黠,“既然妹妹如此在意姐姐的祝福,那我就祝你——”
说到这儿,她故意微微一顿,笑里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沈南枝一听,脸色瞬间沉如锅底,不自觉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正欲发作,猛地想起上次的教训,理智瞬间回笼。
挥手间,几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悄无声息地围拢在了沈青青身旁。
他们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将猎物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突然飘过一抹奇异的芬芳,轻柔而不可抗拒。
下一秒,几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壮汉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的稻草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
沈南枝惊愕之余,双目圆睁,嘴唇微颤,半天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你竟然......”

“我虽未见过娘亲尊容,但她的十里红妆,见过的人不少。可不是沈夫人一句‘没有’便能敷衍的!”
“夫人作为我爹的继室,见识有限,不识好赖,错把珍珠当鱼目,也是有的。况且,早就听说:我娘走后,我爹便将她的嫁妆封库另存,想来你也是见不着的。”
“至于我的嫁妆,沈夫人定是记岔了。我沈青青自幼丧母,长大后又受人胁迫,孤身替嫁冲喜,的确不曾有人为我添妆分毫。”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怼的顾氏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也结结实实打了沈怀安的脸。
“反啦!反啦!”
“如此忤逆!难怪被夫家休弃!”
“滚!立马滚!老夫就当没生过你这孽障!”
沈青青面上丝毫看不出情绪,字字铿锵。
“请父亲归还我一年的工钱。”
沈怀安被气得急火攻心,气息不稳,只能对着顾氏咆哮发泄。
“没听见吗?一百两,给她!”
顾氏极不情愿地挥手让管家李富贵去取银子,却见沈青青眼神坚如磐石,不依不饶地继续重复着同一句话。
“还有我娘亲的嫁妆!”
沈怀安怒气冲天,身形一晃,几乎要冲上前来,手掌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沈青青目光如寒刃出鞘,冷冽而决绝。
“父亲这一掌若是落下,我沈青青在此发誓:定会让您“卖女求官”、“私吞亡妻嫁妆”的丑事,传遍街头巷尾!”
沈怀安的手僵在半空,感受着沈青青周身的戾气,终是无力地垂下。
胸中那团一烧再烧的怒火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顷刻间浇灭。
沈青青冷冷地瞥了沈怀安一眼,眼里既有不屑,也有决绝。
“七日后,我会再来。希望到时,一切都能了结。”
说完,她接过李富贵递过来的银子,拉着瑟瑟发抖的木香扬长而去。
徒留背后沈怀安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
沈府门外,更深露重,沈青青和木香相互依偎着蜷曲在廊檐下。
“小姐,等天一亮,咱们就去租个小院,再开个医馆,赚好多好多钱,再也不受这些人的欺负了!”
沈青青欣慰地摸了摸木香的头,笑着说“好”。
很快,困意便涌了上来。
半梦半醒间,一抹赤红猛然跃入眼帘。
起初尚显柔和,转瞬间如猛兽张开了巨口。
“走水了?”沈青青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凝重。
木香闻言,连忙顺着沈青青的视线望去,然后惊呼出声。
“小姐,好像是——忠信侯府的方向!”
火光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将半边天都染成了赤红。
木香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幸亏咱们被休了......”
翌日清晨,蜷曲在角落里的沈青青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吵醒。
“哎哟,昨晚忠信侯府那场火可真大哇!”
“可不是嘛,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城呢!”
开了头,话题很快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嗳,你们听说了吗?昨儿早上,昏迷一整年的侯府世子醒了!”
“别提了!听说一醒来就休了那冲喜的新娘,当场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不会吧?我可听说:一年前,连御医都说世子爷活不成了。幸得那沈家女医术了得,又心诚,日日以血入药,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到这里,有人立刻义愤填膺起来。
“堂堂侯府居然过河拆桥?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哎,要我说啊,昨晚那把火怕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故意放的!”
随着讨论的深入,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如细雨般悄然洒落。
“我小舅子在侯府做下人。昨儿亲眼看着一群贵妇老爷们,以‘无所出’的罪名将那冲喜新娘休掉的!可笑的是,她走之前说自己至今仍是清白之身,又哪里来的‘子嗣’?”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佝偻着身子,一边摇头一边愤愤道:“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不远处的一位老妪对着侯府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呸!救命之恩竟休妻来报!昨儿晚上的那把火还是烧小啦!”
沈青青静静站在人群外,众人的议论如轻风拂过耳畔,却再难在她心头激起半点涟漪。
叫醒木香后,两人背起包袱,准备去找院子落脚。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的“吱呀”声自背后响起,管家李富贵神色匆匆地踉跄冲出府门,声音因急促而略显沙哑。
“大小姐,请留步!”
喘息间,李富贵眼中升起三分歉意,两分喜悦。
“老爷一大早吩咐,让您住回之前的旧院,等他安排妥当,再作打算。”
沈青青看了眼一旁的木香,机警一笑,低语如风。
“我这位父亲啊,向来无利不起早。今儿起这么早拦下我们,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言罢,她转身面向李富贵,神色坚定。
“我既已下定决心,就没有回头的道理。麻烦李管家转告沈老爷,就说不必了。我沈青青七日之后,会再上门!”
说完,她带着木香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繁华的街市里。
......
一个时辰后,沈府门前,马蹄声骤响。
挂着“忠信侯府”灯笼的豪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赫然正是侯府当家主母林氏。
沈怀安夫妇闻讯立即出门相迎。
“夫人亲临,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呀!”沈怀安客套着。
“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沈院首不要怪罪。”林氏摆摆手,假意告罪。
正堂落座后,林氏微微一笑,将手中烫金的大红喜帖往桌上一放,眉梢眼角全是喜色。
“今儿冒昧前来,为的是件大喜事!”
沈怀安故作惊讶,“哦?不知这喜从何来啊?”
林氏笑得慈祥,“吾儿对贵府千金南枝姑娘倾慕已久,我这当娘的,不忍看他相思成疾,便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提亲,还望沈院首成全这段好姻缘。”
沈怀安和顾氏对视一眼。
顾氏喜形于色,恨不得当场应下。
沈怀安却心有思量,面上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意。
“小女能得世子青睐,实乃她的福气。”
下一秒,话锋猛地一转,不动声色地留了个余地。
“只是这婚姻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气氛,每个人都在暗中谋算着自己的利益。
一时间,沈府大厅内仿佛上演了一场牛鬼蛇神的聚会。
有人志在必得,有人暗自窃喜,有人则是在心底一算再算......
各自心怀鬼胎,气氛诡异至极。
当真是千年的狐狸遇上万年的老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唯一清晰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已在沈府上方悄然铺展开,只待那贪心不足的毒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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