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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包要进城,科研大佬跪地哄周芸晚沈宴礼最新章节

兜兜有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见这话,周芸晚下意识地抬起长睫,便撞进一双如墨的深邃眼眸当中,他神情专注认真,配上他的脸和话语,任哪个女人都逃不过这样类似动听情话的陷阱。心跳漏掉一拍,随后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胡乱跳动着。就算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周芸晚还是控制不住地悄悄红了耳朵,暗暗唾弃自己面对男色诱惑的时候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简直太没出息!可是这也不能怪她,面对这样的人间绝色,她要是没点儿反应,那还是个正常女人吗?周芸晚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假装镇定地开口问道:“为,为了我?”“嗯。”沈宴礼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望着她绯红的面颊,他只当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在开口诉说来意之前,他先用手背试了试杯壁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将医生开的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出来,...

主角:周芸晚沈宴礼   更新:2025-01-11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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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芸晚沈宴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娇气包要进城,科研大佬跪地哄周芸晚沈宴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兜兜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见这话,周芸晚下意识地抬起长睫,便撞进一双如墨的深邃眼眸当中,他神情专注认真,配上他的脸和话语,任哪个女人都逃不过这样类似动听情话的陷阱。心跳漏掉一拍,随后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胡乱跳动着。就算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周芸晚还是控制不住地悄悄红了耳朵,暗暗唾弃自己面对男色诱惑的时候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简直太没出息!可是这也不能怪她,面对这样的人间绝色,她要是没点儿反应,那还是个正常女人吗?周芸晚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假装镇定地开口问道:“为,为了我?”“嗯。”沈宴礼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望着她绯红的面颊,他只当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在开口诉说来意之前,他先用手背试了试杯壁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将医生开的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出来,...

《娇气包要进城,科研大佬跪地哄周芸晚沈宴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听见这话,周芸晚下意识地抬起长睫,便撞进一双如墨的深邃眼眸当中,他神情专注认真,配上他的脸和话语,任哪个女人都逃不过这样类似动听情话的陷阱。

心跳漏掉一拍,随后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胡乱跳动着。

就算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周芸晚还是控制不住地悄悄红了耳朵,暗暗唾弃自己面对男色诱惑的时候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简直太没出息!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面对这样的人间绝色,她要是没点儿反应,那还是个正常女人吗?

周芸晚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假装镇定地开口问道:“为,为了我?”

“嗯。”

沈宴礼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望着她绯红的面颊,他只当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在开口诉说来意之前,他先用手背试了试杯壁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将医生开的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出来,“你先把药吃了,我们慢慢聊,不急。”

周芸晚巴不得有件事能转移一下双方的注意力,所以此时格外配合地将药塞进嘴中,就着温水咽了下去,只是这药带着酸涩的苦味,没一会儿整个口腔都蔓延了这个味道,她没忍住皱起了眉头,眼角溢出泪花,小声嘀咕道:“好苦。”

她的嗓音天生软糯,稍微放轻一些就像是在撒娇。

沈宴礼正准备给她递第二种药的手一顿,随后转而伸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从当中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小包糖果,五颜六色的艳丽包装纸在他白皙的指尖翻转,很快就被剥开外衣,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糖身。

“这儿有糖。”

摊开手掌递过去,下一秒掌心被柔软的指尖滑过,紧接着糖果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忽视的酥麻痒意。

“谢谢你,我最怕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他眨了眨长睫。

沈宴礼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抬眼望向眼前女孩满是感激的无辜面孔,指尖不停地摩挲着,似乎是想消除她染上的痕迹,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狼狈地率先挪开视线,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从未经历过的那种不知名情绪后,方才重新将药递过去。

等她吃完药,沈宴礼才缓缓道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我叫沈宴礼,我父亲和你父亲是战友......”当他说出自己姓沈的时候,周芸晚的目光暗了一瞬。

她曾经听负责运送原主父母尸体返乡的战士说过,原主父亲是出任务时为了救一位姓沈的领导才去世的,而原主母亲在赶去的路上不幸出了车祸也去世了。

如此说来,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位姓沈的领导的儿子。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测:“我父亲的伤还未好全,所以由我来代替他送周叔叔和李阿姨一程。”

提及此事,气氛倏然变得沉重起来,周芸晚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悲伤和脆弱,几乎是一瞬间眼眶便红了,泪水在眸中打转,美艳的脸刹那间变得梨花带雨起来。

她最是知道怎么哭起来才好看又可怜,任谁看到了都不忍心再继续让她哭下去。

“抱歉。”

要让她对他放下戒备,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明真相,而不是欲盖弥彰地顾左右而言其他。

但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将人弄哭,这还是头一遭,尤其对方还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沈宴礼就算再沉稳,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慌乱,他连忙从兜里拿出一条靛蓝色的手帕。

谁知道原本还要哭不哭的女孩儿,待他一靠近,那泪水便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鼻尖哭得通红,贝齿咬紧下唇,像是竭力在控制自己不哭出声。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沈宴礼垂下眼眸,沉声安慰道,同时将手中的帕子又往她的面前递了递,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一空,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道谢声。

“谢谢,我就是,就是......”说着说着,她整张脸都埋进了手帕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周芸晚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沈宴礼才继续往下说:“昨天晚上本来是想给叔叔阿姨上柱香,顺便将抚恤金交给你,但是没想到......”说到这,他话语停顿了一下,可就算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两人却依旧心知肚明。

周芸晚垂着的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暗色,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指尖抠了抠掌心,但是面上却依旧装作软弱无辜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抬起头,不解道:“我爹的抚恤金不是已经发下来了吗?

是我大伯保管的。”

闻言,沈宴礼眉头轻皱,抚恤金一般都是直接发放给直系亲属,有周芸晚这个亲女儿在,这钱怎么也轮不到周家大伯来拿。

但等他的余光扫过瘦弱单纯的周芸晚时,再联想起郑怀国不久前向自己报告的有关她的经历,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顿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别说这第一笔抚恤金了,就说这第二笔,就算他亲自送到她手中,恐怕也保不住,迟早会被哄骗走。

“这是我父亲额外给的。”

“不用了,沈伯伯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可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周芸晚连连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像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一般,浑身都写满了手足无措四个字。

沈宴礼沉默了两秒,倏然转移话题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在院子里?”

听见这话,周芸晚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好半响才缓缓道:“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我爹我娘,说我不配为他们守孝,就把我赶出去了,我没地方去,只能躲在院子里面。”

她每说一个字,沈宴礼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大掌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显然是在压抑愤怒,深呼吸一口气,才强压住那股火气。

“你父母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反倒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说到这,他停了停,若不是她的父亲救了他的父亲,她也不会成为孤儿,变得孤立无援,被人如此欺负。

“他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世事无常,他们走了,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家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听出沈宴礼话中的暗示,周芸晚用力点了点头,坚定道:“死过一次,很多事我都看明白了,等我爹娘下葬后,我想跟大伯他们分家,我自己单过......”一个女孩子在乡下自己生活有多么艰难,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

沈宴礼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见她眉眼间依旧存着虚弱和疲累,便提出让她先休息,他则起身离开了病房。

灯熄灭的下一秒,黑暗中周芸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适时的软弱能让人激起保护欲,尤其是针对拥有正义感的人更为管用。

对不起,虽然利用救命恩人的善心和愧疚很可恶,但是她目前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在圈子里待久了,她深知抓住机会的重要性,如果错过这次,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无尽的深渊。

所以她必须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好处。


有风拂过,吹落大松树枝头堆积的白雪,随后狠狠砸在地上,但预想当中的清脆响声没有传来,反而唤醒的是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只见一层薄薄的雪被破开,露出里面早已冻得青紫的一张脸。

冷,冷,冷。

这是周芸晚大脑清醒后的第一想法,她被冻得牙齿打颤,整个人仿佛都被浸泡在冰窖当中,下意识地想要蜷缩成一团,但是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了,甚至就连简单的睁眼都做不到。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热闹的说话声,像是很多人在聚餐。

不对啊,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能听见这么生活化的声音?

难道阴曹地府的鬼魂们也喜欢聊天说八卦?

还没等她想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脑海中就突然涌入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

好消息:她活了。

坏消息:她穿了。

周芸晚从来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情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在经历那样无语的死因后,她对一切都看淡了。

这具身体跟她同名同姓,现在才刚刚成年,父母前不久因为事故去世。

在七十年代,原主的出身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父亲入伍并且小有职位,母亲在军队干着后厨的工作,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是普通工人三个月的收入。

可是他们的女儿却在乡下过着吃不饱穿不暖,饱受欺凌的日子。

由于工作繁忙,原主又是个女儿,他们并不喜欢,所以便把她从小寄养在大伯家,一开始大伯一家还假模假样对她好,可后来见她父母都不上心,就渐渐变得肆无忌惮了。

不光私吞夫妻俩寄回来的生活费,还逼着原主在家里干农活和家务,从小给她洗脑,说她只是个没把儿的赔钱货,要是不听话,她的父母就会抛弃她,再也不回来了。

原主性子胆小又懦弱,根本不敢告状,长久下来,大伯他们越发变本加厉,打骂都是家常便饭,甚至她父母出意外的消息传回来后,他们把一切都怪罪在了她的身上,说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将她在大雪天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先前停放尸体的灵堂里面欢声笑语,没有人为死者伤心难过,也没有人知道屋外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已经悄然逝去。

接收完记忆的周芸晚只想破口大骂,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畜生都不如!

原主自己也不争气,被人欺负了就狠狠欺负回去,干站着当包子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周芸晚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不就是被人“欺负”致死的吗?

作为资本家的女儿,她一出道就手握各种逆天剧本,搭档的全是圈内知名老戏骨,再加上美艳绝伦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迅速在网上走红,被称为内娱人间富贵花。

但就在她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无意间撞破父亲出轨,大闹一通后,被恼羞成怒的小三和父亲一起推下阳台,死在了曾经她觉得骄傲无比又温馨的家。

她就此看透原来什么狗屁感情,都没有物质来得实在。

既然都能碰上重生,为什么就不能给她回到自己身体的机会?

她一定手撕渣男贱女,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是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老天已经大发慈悲给了她重启人生的机会,她总不能得寸进尺,要求更多。

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成为了这具身体的新主人,那么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让欺辱过她的人悔不当初。

消化掉脑海中的一切信息后,周芸晚开始尝试性地动了动手脚,她不能继续待在户外,这样下去,她还没来得及帮原主复仇,就会再冻死一遍。

想到这,她反而越发镇定下来,在努力了不知道多少遍后,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一阵眩晕传来,她眨了眨睫毛,借助不远处传来的昏黄灯光,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她躺在院子的角落里,这是原主的安全屋,只要待在这儿就不会再遭受打骂,可是最终避风的港湾却成了葬生之地。

这一点跟她还真像。

或许是她的到来让这具身体恢复了一些生气,她缓缓撑起了身子,靠坐在了大树旁,还没等她开口呼救,院子外面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周芸晚微微皱眉,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会有汽车?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车灯一闪而过,随后竟然停在了周家门口,这动静也惊动了屋内的人,没一会儿紧闭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乌泱泱的人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看热闹。

一辆军用吉普车威严大气,逼得众人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只敢小声猜测这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来他们周家。

在一众好奇的视线里,两个男人打开车门,从里面走了下来。

他们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最让人忽视不了的还是那位身穿军大衣的男人,昏黄的车灯包裹住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哪怕风尘仆仆也丝毫压不住那一身骇人气度。

光线打在他脸上,映出那张出众俊朗的脸,五官立体端正,透着一股正气凛然的味道,短发乌黑浓密,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

深邃冷淡的眉眼在瞧见没有一丝悲伤气氛的人群后,倏然变得凌厉起来。

“确定是这儿吗?”

沈宴礼偏头冲着身侧之人询问道,声音稳重低沉,砸在耳边格外有分量,郑怀国不敢糊弄他,连忙颔首点头,“这周围只有这一家门口有松树,所以不会有错。”

闻言,沈宴礼的视线下意识地扫向那棵松树,刚想收回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缓缓眯起眼睛,随后大步朝着那处走去。

周芸晚早在对方朝自己看过来的瞬间,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她迫切地希望对方能发现她,因为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根本达不到呼救的程度。

好在,他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周芸晚差点儿喜极而泣,太好了,她不用死了。

“同志,你怎么样?”

她刚想回答,意识却不受控制地缓缓陷入黑暗,在昏过去之前,一双温热的大掌扶住了她的细腰。


长椅上,周芸晚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彼此交缠攥紧,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报警,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对美好结果的期待。

“同志,喝点热水吧。”

留下来负责陪同她的女公安,给她递来了一杯热水周芸晚接过搪瓷杯,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女公安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女人对女人往往更能共情,惺惺相惜,见她情绪不佳,柔声宽慰道:“不用紧张,坏人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有人安慰,周芸晚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两人聊了很多,时间流逝,大概过了几分钟,沈宴礼从公安局另一头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公安。

沈宴礼见她已经做完笔录,赶紧过来:“抱歉久等了。”

“没事,也没等多久。”

有旁人在,周芸晚也不好问他去做什么了,便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女公安告别。

临走时,那个女公安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对象对你可真好,刚才你在里面做笔录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跟我同事咨询相关的法律,生怕你吃亏。”

此话一出,周芸晚这才知道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立马抬头看向走在前方的那道高大身影,没想到他竟然考虑得这么周到。

女公安继续道:“今天你就和你对象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会派同事去招待所找你们的。”

他不是我对象。

对上女公安充满笑意的眼睛,周芸晚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眼,但不可反驳的是,沈宴礼对她真的好的没话说,认识到现在才不过几天时间,就为她忙上忙下的。

然而就在她走神的这一小段时间,那个女公安就冲她挥手告别,转身进入了局里,错过了时机,再追上去解释就显得刻意了。

之后,两人找了家国营饭店。

过了饭点,人不是很多,点完菜后,还没坐下去多久,周芸晚就感觉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往这边投过来,准确来说,是看向她对面的沈宴礼。

男人低垂着眼睫,正在认真仔细地用手帕擦拭餐具,来回动作时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格外赏心悦目。

周芸晚无事可做,瞧着瞧着,手控的毛病又犯了,偷偷摸摸不是她的性格,于是干脆撑着下巴,正大光明地盯着他看。

他侧脸优越,高挺鼻梁在微弱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立体,眼眶深邃,睫毛浓密又纤长,薄唇轻抿,帅得就跟从画报里走出来一样。

长成这样,难怪饭店里为数不多的女同志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偏偏他本人还不自知,擦完一副餐具,又来擦她面前的。

“你有洁癖吗?”

周芸晚忍不住开口。

她突然开口,让沈宴礼缓慢掀了下眼皮,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睛,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灼热的视线,但是也不好戳破,淡声解释:“只是简单擦一下灰。”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擦得这么细致,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往后还要相处很长时间,对她来说,有洁癖是个能加很多分的加分项,因为她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很快,他就擦完了两副餐具,这时,旁边插进来一道雄厚的男声:“你好,请问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周芸晚循声看过去,是一位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年轻男人,一张周正秀气的脸上泛着些许薄红,而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还坐了好几个正在挤眉弄眼的男同志。

他们穿着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显然他是在同伴的怂恿下,鼓足了勇气才来搭讪的。

周芸晚呆怔了两秒,下意识地朝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看过去。

沈宴礼冷峻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只是在那个年轻男人过来的时候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便看向了她。

两人的视线就是在这个时候撞上的,周围人声嘈杂,她却好像能清晰听见心脏不断加快跳动的响声,一下又一下。

最后是沈宴礼率先挪开了视线,他没有出声,这态度便是将处理权交给了她。

“不好意思,我们不住这附近,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问服务员。”

周芸晚抬起头,眉眼弯弯冲着年轻男人笑了笑,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语气,但是细听便能感知到其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年轻男人自然也听出了婉拒的意思,但是他不甘心,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早在她出现在国营饭店门口时,他们一行人就注意到了她,少女俏生生站在台阶上,身材高挑,就连裹得严严实实,也不难看出玲珑的曲线。

黑发绾成一个丸子头盘在头顶,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桃花眼妩媚勾人,小巧高挺的翘鼻,饱满鲜嫩的红唇,五官精致。

他从未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说是天仙也不为过,不,比起清冷的神仙,她更像是冬日里的一只小狐狸,勾魂摄魄般迷人。

她轻轻抬手拍去靛青色袄子上的些许积雪,一双瘦削白皙的手被冻得有些微红,但她不在意,只是在脸上贴了贴就收了回去。

一举一动颇为随意,不知道她身旁的男人说了什么,她弯眸笑了笑,眼里的潋滟能轻易夺走所有男人的注意。

就比如他们这桌,没有一个人能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本来以为她和她身边那位长相同样优越的男同志是对象,但是他们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比起是对象,他们更像是兄妹,穿着打扮上也不匹配,总之关系肯定不会是亲密的。

所以他被撺掇着来搭讪,但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地拒绝。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未开口的沈宴礼慢条斯理地出声道:“我们要吃饭了,你确定还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但是久居高位,让他的气势早在无形之中染上了几丝凌厉,年轻男人脸一红,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周芸晚懒洋洋地用手托着下巴,意味不明道:“菜还没上呢。”

尾音微微上扬,莫名旖旎。

闻言,沈宴礼目光落在她亮盈盈的瞳孔中,两人无声地对视,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他们点的菜过来了。

“呀,还真是准时。”

她唇角往上扬了扬,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起他擦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土豆塞进了嘴里。

沈宴礼眸色略深,也拿起了筷子。

他不说话,周芸晚也没开口,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她便一边吃着,一边挪开视线看向窗外的大马路。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穿着黑色、灰色和蓝色粗布衣裳,款式大差不差,比较单一,但胜在干净整洁,精神昂扬。

不远处的白墙上刷着红色标语:风雨同舟,奋发图强,蒸蒸日上,再创辉煌。

处处都充斥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气息。

一想到沈宴礼方才帮她赶人,她就忍不住想笑,可她又不能真的笑出来,只能假装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以此来掩饰上扬的嘴角。

沈宴礼睨着她,没错过她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他敛了敛眸子,从那张美艳的小脸上收回目光。


清冷低哑的嗓音掷地有声,徐徐飘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你管?

你凭什么管?

她是咱们老周家的人!”

周起峰缓过神来,有恃无恐地讥讽了一句,完全没把这个小辈放在眼里。

而且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又能怎么着呢?

沈宴礼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丑恶嘴脸,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眼底是难以压制的怒意,若不是还有一息理智尚存,他的拳头早就挥了上去。

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父母双亡,还被唯一的亲戚如此虐待排挤,若他不管,她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软的人,毕竟这样的例子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比比皆是,可是不知为何仍然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帮她,想带她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

况且,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半是因为他们家的原因才造成的。

想起那双纯净美丽的眼睛,沈宴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忽地变得锐利:“她也可以不是。”

“什、什么?”

周起峰人傻了。

沈宴礼的话也让周芸晚愣住了,她刚才故意不反驳周起峰的话,就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出手帮她,事实果然如她所料,沈宴礼是个正直的人,再加上愧疚,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不过,什么叫她也可以不是周家的人?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半空中撞在一起,他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使得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的周芸晚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些狗血桥段。

在玛丽苏小说里,有很多男女主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而选择了假结婚,难不成他也想用婚姻捆绑的方式,暂时救她于水火之中?

想到这个可能性,周芸晚紧张地扣紧了手指,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心想如果对象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实与想象是有差距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是咱周家的,难不成还是你家的?”

被一个小自己两轮的小辈再三顶嘴,周起峰的脸面早就挂不住,声嘶力竭骂道。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后来竟一语成谶。

“只要周芸晚同志点头,我随时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说到这,沈宴礼突然停了下来,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似是在纠结什么,好半晌,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看向旁边的周芸晚郑重开口:“周芸晚同志,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京市?”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惊呆了,就连一旁的郑怀国也是满脸的诧异。

周芸晚猛不丁地抬头,再次望进沈宴礼深邃的黑眸之中,很快就反应过来,生怕他反悔一般,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这种情况下,说不愿意的才是傻子吧。

她本来就打算利用他的善意离开这个小乡村,如今他主动提出带她离开,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有些好笑于自己的脑补,她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想到他会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幸福娶她呢?

他又不傻。

在她说出愿意两个字之后,沈宴礼微皱的眉头缓和了两分,毕竟这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不过,只要她点头了,一切都好办了。

沈宴礼转头看向旁边的周起峰,温柔的表情立马变得格外冰冷,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不想再跟这些根本称不上人的畜生纠缠,于是快刀斩乱麻道:“你们一家涉嫌长期虐待烈士遗孤,违规霸占抚恤金,我已经把情况反馈给了公社,相信很快就会出调查结果。”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向周起峰,砸得他眼冒金星,尖厉的嗓音几乎破了音:“你胡说八道什......”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人厉声打断。

“沈同志说得对,公社一定会认真调查!”

一路从公社赶到周家,又从周家赶到卫生院的唐云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赶忙扒开人群冲出来表决心。

一看来人是他们公社的书记,周起峰盛气凌人的态度瞬间就恹了下去,转而变成一副讨好的表情:“唐书记,这里面有误会,你可不能听他们两个小辈忽悠......抚恤金本来就是优先发放给直系亲属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唐云山怎么可能看不出周起峰的那点小心思,冷哼道:“我劝你赶紧把抚恤金交出来,不然等上面来了人,你怕是要吃牢饭。”

“吃、吃牢饭?

哪有那么严重?”

周起峰脸色大变。

“你以为我唬你呢?

得罪人之前也不看看别人是什么身份,那位可是从京市千里迢迢来的大人物,别说你了,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连我都得吃一壶。”

唐云山把周起峰拉到一边,半是恐吓,半是相劝地给他说清楚里面的门道,倒不是为了周起峰着想,而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周起峰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方才听说要坐牢时,心中就已经有些害怕,尤其看唐书记都十分惧怕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份,仔细一琢磨,自然分得清轻重。

恰好此时去交医药费的罗香娟回来了,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抚恤金呢?

快给我。”

“你要抚恤金干嘛?”

罗香娟不明所以,下意识捂紧胸口。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突然获得了一大笔横财,为了防止有手脚不干净的趁他们不在摸进家里偷钱,所以她一直都把钱放在胸口带着。

罗香娟体格健硕,因为常年做农活,力气也大得不得了,周起峰尝试了两三次也没能得手,恼羞成怒之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妈的,臭婆娘,叫你拿来就拿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直接给罗香娟扇懵了,也扇老实了,周起峰如愿拿到了抚恤金,屁颠屁颠交到了沈宴礼手里:“抚恤金全都在这了,我们一毛钱都没动。”

讨好谄媚的表情一改方才嚣张的模样,甚至还有几分畏惧,看得四周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愣一愣的,唐书记给他说了什么,这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被打懵的罗香娟此刻也反应过来,自打嫁进周家,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周围人的视线如同一把把带刺的尖刀割在她的脸上,她也顾不得什么抚恤金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扯住周起峰的头发和他打成一团。

狗咬狗的戏码精彩绝伦,周芸晚脸都要笑烂了,若不是沈宴礼把她拉走,她可能还会上去补上两脚。

回到病房,一切的喧嚣都隔绝在房门外。

周芸晚长睫颤了颤,本想说些什么打破宁静,却倏然意识到他还牵着她的手。

男人的手骨瘦且修长,温暖的掌心带着些许湿气,轻轻松松就将她的小手给包裹在其中。


“还可以,谢谢你救了我。”

周芸晚轻声开口,眸中闪烁着真心实意的感激,要不是他,她现在估计还躺在冰冷的院子角落,步了原主后尘。

“不用客气。”

听见这话,沈宴礼回头微微冲着她扯了一下唇角,想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他却不知道那勉强的笑容配上他冷硬的外表,怎么看怎么诡异。

周芸晚偷笑了一声,看出了他的意图,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是个好人。”

似乎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局促,愣了两秒才扯开了话题,“饿了吧?

你先吃,我去打点儿热水回来,医生说药物最好是饭后温水服用。”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提着热水瓶越过她直直往门外走去。

周芸晚这时候也顾不上客气了,等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果断地放下了矜持和拘束,马不停蹄地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铁盒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的饭菜。

热气腾腾的雾气在空中打了个转儿,伴随着香味,成功勾出了她的馋虫。

或许是顾忌着她的身体,他准备的是清淡的白菜瘦肉粥,入口即化,热汤滚入喉咙缓解了她干渴的难受,这一刻她差点儿喜极而泣。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再次尝到人间烟火,总是会比平时要更加感性些。

周芸晚擦掉眼角溢出来的泪花,等填饱肚子后才有力气开始细细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现在是一九七六年的冬天,她身处于祖国南方的某个小山村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贫穷又落后。

前不久父母双亡,唯一的亲戚大伯一家又自私恶毒。

简直是天崩开局。

最关键的是周家没有分家,她现在一个孤女,按照这边的风俗和规矩,是不能给她单独划地修房子的,就算她想方设法成功分家,修建房子一个人住,那也无异于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在后世独居女性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更何况在这个年代?

没有监控,她就算出事了,都有很大的可能性找不到凶手,从而含冤而亡。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周芸晚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且,她一个从没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的能在穷苦乡下活下去吗?

先不说恶劣的环境,就说每天下地干活赚工分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望着布满蜘蛛网的发黄天花板,周芸晚只想大哭一场,但是哭归哭,后路却是要好好想一想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原主父母的抚恤金从大伯手里拿回来。

那可是好大一笔钱!

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那恶心的一大家子。

然后便是要找好退路,最好是能离这个村子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就更好了。

可是这个年代走哪儿都要介绍信,要是没有介绍信跑到城里去那就是盲流,被发现后,要么被遣送回原籍,要么被送去参与劳动改造。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想要进城,最简单的两种途径,一是工作,二是婚姻。

前者一个萝卜一个坑,招工的情况少之又少,她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就别想了,没背景没能力,估计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而且现在的工作岗位都是铁饭碗,可以传给亲朋好友的!

没个难处谁愿意让出去?

她要是把抚恤金要回来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县城花大价钱买一个工位。

后者看似简单,实则对于她来说可以用难如登天来形容,原因无他,她是个颜控,前世就是因为对外貌条件要求太高,所以至死都还是个万年单身狗。

如果是刚才那个男人,倒可以考虑一下......想到这儿,周芸晚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唾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居然打起了救命恩人的主意时,不远处就传来了正主的声音,“吃完了?”

闻言,周芸晚心虚的手一抖,手中的勺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正要弯腰去捡,那人却抢先一步,她的手来不及收回,正巧覆在了他的指尖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瘦削而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白皙手背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筋,掌心宽大,灵活快速地拿起勺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

“小心点儿。”

沈宴礼把勺子放在了桌面上,转而拿出杯子用热水烫过一遍后,又重新倒了一杯水,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个流程下来,可以说是行云流水,每一个细节都称得上赏心悦目。

“放凉了再吃药。”

“嗯,好。”

因着刚才跳脱的想法,现在再次面对沈宴礼,周芸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她眼神飘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气氛的停滞。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说到底两人对于彼此来说还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甚至就连姓名都不知道,所以此时共处一室,难免相对无言。

可周芸晚能明显感觉出来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无关男女情爱,倒像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俊脸,周芸晚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离谱,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尤其是他说话时刻意放软放柔的腔调,就像是生怕吓着她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女主拐了十八弯的某个亲戚?

可是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许多遍,也没能从中找到类似他的身影。

这里不是后世,没有那么多人认识她这个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从而对她众星捧月,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山沟沟里的孤女,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能结识到他这样的男人。

凭借以往阅人无数的经验,周芸晚通过对方的气质和谈吐,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对方开的军车以及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更加断定他不是本地人。

只是这样的人,来大河村有什么目的?

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对她这么好?

如果里面没有别的缘由,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想到这儿,周芸晚抿了抿唇,她一向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在肚子里都憋不久,与其藏在心中折磨自己,还不如干脆问出来,让本人给出答案来得痛快。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便垂眸笑了笑,“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我来这儿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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