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她不答应，急切地想开口解释。
“我......我忘了，我太高兴了，我想来告诉我，大学我们还在一座城市。”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我会用尽全力对你好。”
“时依依，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见她没有开口，我急切地开口：“那，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买花！”
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依依拉住了我的手，言笑晏晏地望着我：“那......你以后要补给我哦，每一个节日，每一个纪念日，都要补给我。”
而眼前的自己，正处在那个时候。
那个愿意捧上一切，只为了搏女孩一笑的时候。
少年的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在问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直直地看着他，问了他我最想问的问题：“你对她表白了吗？”
他挺直的脊背怔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随即他摇了摇头，闷着声音开口。
“还没有，我看到了你在日记本上写的那句话。”
只要没表白，一切就还来得及。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我整个人都放松了。
我翻身躺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空，细细诉说着这十二年来发生的事情。
说到甜蜜恋爱时，少年满脸得意。
“你看，我承诺的都会做到的。”
“我喜欢的姑娘，就是最好的姑娘，我会保护好她。”
说到结婚时，少年眸子里都是憧憬。
“我就知道，我看到依依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老婆。”
说到我出轨时，少年攥紧了双拳，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她那么软的性子，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说到她受病痛折磨时，少年心疼得落泪。
“她最怕疼了，要不是吃苦陪你创业，她怎么会得胃病，怎么会得癌！”
中途无数次，他都想冲我动手，又怕我不再继续说。
直到我说出依依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永远爱着十八岁的蒋然旭，也永远恨着三十岁的蒋然旭。”
少年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翻身骑在我身上，重重地将拳头一次一次地砸向我。
寂静的墓园中，拳头碰撞血肉的声音和少年愤怒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蒋然旭，你这个杂碎！
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那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那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子，那是我做梦都想娶回家的女孩子！”
“你怎么敢这么忽视她，你怎么敢这么伤害她，你怎么敢......害死她？”
说到最后，少年泣不成声，揪住我衣领的双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鲜血糊了我满脸，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想开口，可一开口就被一股咸腥的液体呛进了气管，呛得我连连咳嗽。
呼吸终于平稳后，我才悠悠开了口。
“可我这个杂碎，就是未来的你。”
正在哭泣的少年猛地噤了声，我甚至听不见他的呼吸。
片刻后，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他慢慢起身。
不知道他从哪找了一个大石块，站在我脑袋旁边，将手中的大石块高高举过头顶。
他语气冰冷，声音带着哭泣后的嘶哑。
“那你就去死，你去给依依偿命。”
“我杀我自己，不犯法吧？”
少年站在阳光下，满脸写着坚毅，眼神里是愿意为爱的女孩付出一切的决绝。
在石块砸下的前一秒，我闭上了双眼。
“依依，你没有爱错人，18岁的蒋然旭，真他妈帅啊。”
忽地，我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依依家的楼下。
岁的蒋然旭呆呆地看着三楼的窗口，那是，依依的家。
他把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捏得发皱，却依然没有开口让女孩下楼。
不知道少年站了多久。
只看到最后，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开了那栋楼。
这一次，他没有表白。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墓碑，想最后再看一眼依依的脸。
可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块空地。
没有坟冢，没有墓碑，没有我带来的鲜花。
什么都没有。
我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笑出了声。
那小子，是真帅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