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告诉我,父亲的病情是脑溢血,万幸的是送医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漫长的两天等待后,父亲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我正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内心忐忑不安。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也击碎了我们父子之间那堵无形的墙。
他的眼神复杂,饱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眼眶也渐渐湿润。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躲到门后,任泪水肆意流淌。
我知道,这些年来,我让他失望了太多次,如今,我必须弥补我的过错,成为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虽然这个年过得曲折,但好在,终于化险为夷。
这些天,浩浩一直和我的母亲待在一起。
也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使然,在感受到奶奶无微不至的关爱后,他逐渐放下了对我的成见。
从我母亲的口中,浩浩也了解到许多关于我的过去。
他惊讶地发现,我真实的形象与他先前所认知的截然不同。
一直以来,肖蓓梦都在浩浩面前诋毁我,说我是个窝囊废、吃软饭的,这让他在学校抬不起头。
然而,母亲却向他展现了我鲜为人知的一面:
助人为乐、智勇双全……
那一整面墙的表彰勋章,足以证明我的胆识、勇气和担当。
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我和浩浩进行了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爸爸,对不起。”浩浩的声音低沉而真诚,“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很懦弱,才会在家里低声下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你只是太爱我们了,宁愿委屈自己。”
我凝视着他,认真地问道:“这件事,我无法原谅妈妈。如果我们分开,你愿意跟着谁?”
其实,我心里明白,浩浩和肖蓓梦母子情深,他很有可能会选择跟随母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浩浩语气坚定地说:“爸爸,我要跟着你!”
父亲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我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一个月后,父亲终于康复出院了。
看着父亲精神矍铄的模样,我感到无比欣慰。
也是时候去处理另一件事了。
我驱车前往拘留所,再次见到肖蓓梦和她的父母。
一个月不见,他们明显消瘦了许多,往日的趾高气昂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看到我,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低声下气地认错,与之前判若两人。
父亲心胸宽广,不计前嫌,表示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同意让他们回家。
我办理了释放手续,这天便去接他们出来。
要重获自由的他们对我感激涕零,仿佛我是救世主一般,一个劲地说着感谢的话,保证以后会好好待我和浩浩。
我平静地注视着他们,缓缓开口:“你们自己回去吧,我和浩浩就不回去了。”
我的话让他们愣住了,陈丽娟率先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不回去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疑问,继续说道:“我带你们出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离婚。”
肖蓓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陈丽娟也慌了神,连忙追问:“离婚?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我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离婚。”
“房产虽然都是我出的,积蓄也都是我的工资。但按照法律,我愿意对半分。浩浩明确了要跟着我,所以,我争取他的抚养权。”
我从怀里掏出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他们面前,“如果你们同意,现在就签字,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陈丽娟听到“财产对半分”时,脸色明显一变,但为了尽快出去,她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不顾肖蓓梦的意愿,催促她签字。
肖蓓梦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骏朗,我们恩爱了十年,你就这样抛弃我吗?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决绝:“不要了。有些东西,你不珍惜,就是会失去的。”
肖蓓梦泪如雨下,绝望地问道:“那浩浩呢,他也……”
我凝视着她,深知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虽然肖蓓梦对我一直心存不满,但她对浩浩的培养却尽心尽力。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默默地打开了视频通话。
屏幕上出现了浩浩稚嫩的脸庞,他轻声说道:“妈妈,你别担心,我永远是你的孩子。只是,我陪伴姥姥姥爷这么久,也是时候陪陪爷爷奶奶了……”
听到浩浩的话,肖蓓梦终于崩溃了,她颤抖着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带着她的父母,连夜离开了这个地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想,这次在拘留所过年,足矣让他们记忆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