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稚萧让的其他类型小说《玫瑰法则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霏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稚趴在马桶边干呕,胃里没东西,呕出一些黄色的胃酸。嗓子眼和口腔烧灼不已,她没敢再呕,去洗手台漱口。这一吐,整个人更累了,心跳加速,胸膛上下起伏着。宁稚虚弱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片刻,刚转身,就见萧让站在门外,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宁稚有点慌,手背本能地遮了遮嘴巴。前几天和萧让对峙的时候,才吐过,这会儿又吐,他该以为她身体有毛病,更不想让她转实习律师了。“那个......”宁稚有点虚,“我身体没事的,我很健康!我强壮如牛!”萧让蹙眉打量着她,从素白的脸,来到小腹,最后又看回她的眼睛:“我熬粥,你过来吃点。”口气和工作时一样,简洁干脆、不容置喙。宁稚在心里吐槽他霸道,但面上还是温顺地说了声“好”。萧让在灶台前忙活,宁稚没敢坐,就站在餐厅等他差...
《玫瑰法则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宁稚趴在马桶边干呕,胃里没东西,呕出一些黄色的胃酸。
嗓子眼和口腔烧灼不已,她没敢再呕,去洗手台漱口。
这一吐,整个人更累了,心跳加速,胸膛上下起伏着。
宁稚虚弱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片刻,刚转身,就见萧让站在门外,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
宁稚有点慌,手背本能地遮了遮嘴巴。
前几天和萧让对峙的时候,才吐过,这会儿又吐,他该以为她身体有毛病,更不想让她转实习律师了。
“那个......”宁稚有点虚,“我身体没事的,我很健康!我强壮如牛!”
萧让蹙眉打量着她,从素白的脸,来到小腹,最后又看回她的眼睛:“我熬粥,你过来吃点。”
口气和工作时一样,简洁干脆、不容置喙。
宁稚在心里吐槽他霸道,但面上还是温顺地说了声“好”。
萧让在灶台前忙活,宁稚没敢坐,就站在餐厅等他差遣。
她看到萧让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麦片,又拿了一罐白色的调味品,然后去淘米,最后把所有东西都倒进炖锅里。
做完这一切,萧让转身,看到她站在那儿,说:“你先去休息,熬好了再出来吃。”
“哦好。”宁稚如临大赦,闪回客房。
萧让回到书房,关上门,给孙晴打去电话。
孙晴秒接:“晚上好萧律,这么晚有什么事儿吗?”
萧让轻咳一声,说:“宁稚最近经常吐,是不是怀孕了?”
孙晴意外:“啊?不会吧!她才刚大学毕业啊!不会吧?”
她无法想象一个从事法律工作的年轻女性,会在选择在事业还未起步的阶段怀孕生子。
这对他们这种立志在北京扎根、卷生卷死的人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
萧让也不认为宁稚会这么傻,但一想到她平日的冲动,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他交代孙晴:“帮我安排换助理。”
大所资深合伙人助理,工作强度大,如果宁稚真的怀孕了,那便不适合这个岗位,调职是必须的。
孙晴都懂:“好的萧律。”
萧让准备挂电话,又想起了什么,手机重新贴到耳边:“对了,这件事不用声张,随便找个理由给人事部。”
“好的。”
萧让挂了电话,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半小时后,粥熬好了,宁稚赶紧从房里出去。
餐桌上放着两碗奶呼呼的东西,看上去还蛮好吃的样子,宁稚本就饿,坐下后立刻开吃。
粥入嘴的一刹那,她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萧让拿了两个水煮蛋过来,看她那个样子,也蹙了眉:“怎么?”
宁稚指着粥:“怎么是甜的?好腻。”
萧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吃甜食么?我加了牛奶麦片和糖。”
宁稚哭笑不得。
她觉得萧让肯定没做过饭,算了,不和他计较。
甜也是甜了点,倒也不是不能吃。
看到萧让没动半点,问:“您不吃吗?”
“我晚上跟客户一起吃过了。”萧让下巴点了点鸡蛋,“把蛋也吃了。”
宁稚点点头,剥鸡蛋吃。
萧让看着她,忽然说:“我明天会搬到父母家住,你安心住这里。”
“谢谢。”宁稚把嘴里的鸡蛋咽下去,“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找到了马上搬。”
“不急搬,慢慢找。”
“好。”
萧让起身:“早点休息。”
“您也早点休息。”
萧让离开餐厅,宁稚觉得空气都自由了,拿出手机,边和张晗发微信,边吃鸡蛋。
听说她被跟踪,歹徒还有刀,张晗也很担心,在网上帮她看房子。
宁稚吃完饭,把碗筷收拾了下,准备回房休息,经过书房,看到萧让还坐在电脑前看案卷,又回了厨房。
她在冰箱找到牛乳,温热后,敲门进书房。
牛奶放在萧让办公桌上,就像平时在律所时那样毕恭毕敬:“您喝点牛奶暖胃。”
萧让没抬头,淡淡道:“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宁稚道谢,宁稚有点受宠若惊,说:“您借这么好的房子给我住,应该是我谢谢您!”
“不必谢,这也是律所对你的补偿,安心住着。你被跟踪,大概率和妇佳医院的案子有关。”
宁稚点点头:“我也觉得是。”
“补偿”两个字,在她脑子里转悠几道,她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问:“还可以再对所里求点其他补偿吗?”
“你现在还不适合转实习律师。”
宁稚急道:“为什么?我年级综合排名一直在前三、多次获得一等奖学金!也一次过了法考!为什么我不能转实习律师?”
萧让合上案卷,手劲略大,发出“啪”的一声。
宁稚知道他生气了,有点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一想到他总拒绝自己转实习,又不怕了,迎上他的目光,做好了争辩的准备。
以往经验告诉她,萧让肯定要骂她。
不想,萧让看了她一会儿,却只是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开案卷。
“整个法律圈都知道,金诚招实习律师,非五院四系不要。你达不到条件,金诚不可能让你转实习律师。”
话到这,萧让抬眸看向宁稚,眼神犀利、充满探究意味:“其实你在老家找个律所,同样可以完成实习并执业,为什么一定要在金诚浪费时间?”
宁稚没有拒绝的权力。
她今晚不去接萧让,万一萧让出了点什么事儿,明天她就得收拾包裹滚出金诚。
认命地离开家,打了一辆车,来到什刹海附近一条乌漆嘛黑、狗都不进的胡同。
秋风萧瑟中,她挨个四合院看门牌号,终于在胡同尾找到一家低调的会所。
侍应领着她拐进隐蔽的厢房。
“萧律师就在这屋,我带您进去。”
“他喝了多少?”
“喝了一瓶多的高度白酒。”
宁稚心道:不要命了喝这么多......
说话间,来到厢房门口。
门恰好从里头被推开,几个年轻男人围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从宁稚身边擦肩而过。
“张院长,那个案子没问题了,您不担心,身体要紧。”
“萧律师说没问题,那绝对没问题!”
“谁敢破坏妇佳医院的名声,我绝饶不了她!”
听到“妇佳医院”四个字,宁稚顿步,转身看着已经走远的几个人。
所以今晚和萧让喝酒的,是妇佳医院的人?
“宁助理,萧律师在里头。”
宁稚回神,走进厢房。
萧让脸色微红地坐在窗下的床榻上,身上的西服外套丢在一旁,领带松了一圈,白衬衫领口也松开一颗扣子。
看到她进来,醉醺醺地站起身,把车钥匙往她怀里一丢,就要走出厢房。
宁稚看到他就来气,懒得扶他,让侍应把人扶到车上。
她坐进主驾,准备启动车子,习惯性看一眼后视镜。
萧让坐在后排,仰着脸,没系安全带。
宁稚没好气地提醒道:“安全带系一下!”
他仿佛没听到似的,只顾往上吐气。
宁稚只好下车,打开后排车门,俯身,半截身子钻进去。
平时一拉就有的安全带,今天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宁稚在座位边摸了又摸,还是没有。
“奇怪,本来在这里的啊。”
手伸进座椅后缝探了探,这才摸到一条滑滑的带子。
安全带被萧让给坐屁股下了。
宁稚摇了摇他的手臂:“你坐到安全带了,起来一下。”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舒服,没动身子。
宁稚看他这样子,没办法,只好去拉邻座的安全带给他。
正身面对着他,正要帮他扣上安全带,他忽然往上抬了抬身子。
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蹭过宁稚的鼻尖。
男人的唇,软软的,热热的。
呼出来的气,有淡淡的酒香,一起扫过她的鼻尖。
宁稚愣在原地,手里抓着安全带,保持半截身子在车里,双脚站在车外的姿势。
直到一道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才回过神。
红着脸快速帮他扣好安全带,用力甩上车门。
宁稚站在风中凌乱片刻,才转身回主驾位。
看着后视镜里不省人事的萧让,越想越生气,转过身,不满道:“你的臭嘴刚才蹭到我的鼻子了!”
萧让闭眼仰头,红着脸竭力呼吸着。
“你下次让张旭他们来接你!我不接了!”
萧让也不知听没听见,没反应。
宁稚气得锤了一下方向盘,又坐着冷静片刻,才启动车子。
凌晨的北京街头车流不大,宁稚熟门熟路地把车开进萧让位于律所附近的公寓地库。
倒车入库、熄火,宁稚下车去打开后排车门。
萧让歪着脑袋睡着了,还得把他扛上楼。
宁稚认命地叹了叹气,半截身子又探进车里,帮他把安全带解开。
推了推他的手臂:“醒醒,到你家了。”
还是没反应。
宁稚只好喊车库管理员帮忙一起把萧让架上楼。
来到萧让家门口,宁稚不知道密码,拉着萧让的手就要去按密码。
被管理员拦住:“宁助,这可不合规矩啊。”
宁稚经常来,他是认得宁稚的,也知道宁稚是萧让的助理,但规矩不能坏。
“大叔,你看他都醉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密码,不拿他手开门,他晚上睡大街上啊?”
管理员笑:“那你把他带你家休息去不就成了?”
宁稚:“......”
她双手合十,央求道:“大叔,求求你让他摁密码吧!你看这都一点多了,我明早还得上班呢!真折腾不了!”
管理员摇头,手指了指上头:“到处是监控,我不在这儿就算了,我在,你拿业主的手摁密码,那我就有责任。所以,不行。”
宁稚差点要给他跪下来。
......
宁稚回到家,张晗还没睡,在等她。
“把领导安全送回去了?”
宁稚脱下风衣挂衣架上:“没呢,丫喝得烂醉如泥,完全说不了密码,我拉他的手去摁,被管理员给拦住了,进不去他家。”
“啊?那人呢?睡哪儿去?”
“我没他身份证,想给他开个房休息也不行啊。只好把他......丢物业办公室去了。”
宁稚哈哈大笑,一副大仇得报的既视感。
进浴室洗脸前,突然想起方才从厢房出来的那伙人,赶紧告诉张晗。
“看来我们之前猜的没错,医院和萧律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让这个案子走诉讼。因为一上庭,意味着这个案子会曝光。不管医院是胜诉还是败诉,总归会让原本想去他们医院分娩的产妇感到恐慌。”
宁稚越说越生气:“如果他真的和医院狼狈为奸,那我会向律协举报他。”
张晗劝道:“别冲动,好好沟通,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
翌日,宁稚到了律所,准时进萧让办公室,磨咖啡豆,做手冲。
咖啡冲好的那一刻,萧让也黑着一张脸进了办公室。
宁稚若无其事地把咖啡端到他桌上:“早啊萧律。”
萧让看她一眼:“去把我的腰靠找出来。”
宁稚就知道他昨晚睡物业的沙发,把腰睡坏了。
憋着笑,佯装关心道:“您腰不舒服吗?”
萧让没说什么,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我往你微信发了个电子钥匙,下次直接扫码进我家。”
看来是问过物业,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被丢在物业睡觉了。
“好的萧律。”
宁稚去把他的腰靠找出来给他。
发酸的腰有了依托,萧让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到这里,场面还很和平。
宁稚本该就此退出,但她没走,反而鼓起勇气问道:“您昨晚和妇佳医院的院长吃饭了对吗?”
萧让闻言,挑了下眉梢,轻抿一口咖啡,没承认,也没否认。
宁稚就觉得他默认了,脱口而出:“妇佳医院是不是给了您什么好处,所以您一心阻止王女士走诉讼?”
宁稚以为自己做梦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依旧看到萧让。
他眉心轻蹙,好像很痛苦。
宁稚吓得坐起身,手臂和腿都从他身上收回来,他这才舒展了眉心,翻过身去继续睡。
宁稚怔了片刻,回过神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
大衣没了,套装整整齐齐。
再看萧让,他穿着西裤和衬衫。
看来没发生什么。
宁稚松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羞耻感。
她竟然和萧让睡在一起!
丢死人了!真的丢死人了!
宁稚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捞起包包和大衣就跑。
她去人大找张晗。
今天周六,张晗还在床上,看到她一大早来宿舍找自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把她拉进宿舍。
她抱着张晗的枕头哭道:“呜呜我昨晚和萧律睡一起了!”
“啊?”张晗正倒水,一听,水差点溢出来,“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三位舍友从帘后探出脑袋:“和师父擦枪走火啦?”
张晗问宁稚:“要不要报警?”
宁稚扯了扯腿上的加绒光脚神器:“这裤袜忒紧了,我自己穿上都费劲,他脱不了的。”
张晗噗嗤一笑,拿着水走过来:“你倒挺相信他。”
“他这个人,不屑多看我一眼,对我那叫一个无情,说换就换,怎么可能对我怎么样?他估计还怕睡了我,我要讹上他呢!”
张晗错愕:“把你换了?怎么回事?”
宁稚就把自己要被调去资料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晗听完,气愤地锤了下床。
她向来情绪稳定,负责安抚冲动的宁稚,这次连她也看不下去,可见萧让把宁稚调去资料部有多不妥。
她冷静下来,劝宁稚:“你别上班了,考研吧!以后再没人能拿你的第一学历说事儿!”
宁稚叹气:“我想考研,想出国留学,做梦都想。可我没钱。外婆的骨灰至今还寄存,我想先存到钱让外婆入土为安,后续再攒上学的钱。”
张晗想想都觉得苦,抱住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外婆是宁稚内心最温暖的存在,想起外婆,仿佛有无数的能量注入宁稚心中。
她思绪清晰了许多。
“没关系,我有pland B,一样能抵达目的地!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不用靠萧让,我也能成为金诚的律师!重启我妈的案子!”
…
宁稚在人大和张晗待了一天,周日去收拾自己的小房子,准备周一就搬回家。
她边收拾屋子边想——自己和萧让可能真的天生不合,既然这样,换岗也好,省得尴尬。
给门换了个有报警功能的新锁,宁稚赶在天黑之前返回萧让的房子。
刚进门的时候,还略忐忑,担心萧让在里面,直到看到玄关没有任何男士皮鞋,才松一口气。
翌日,宁稚一大早把行李带回出租屋,才去律所。
说好周一报道的新人一直没来,她照节奏准备萧让的咖啡、行程表、案卷。
她不想再和萧让打照面,磨蹭着等新人来,让新人进去汇报行程,可等了半小时,还不见新人出现,赶紧去了人事部一趟。
人事诧异地看着她:“新人去曾律那儿报道了啊,你不知道吗?”
宁稚错愕:“上周你们不是让我周一跟他交接,然后我再去资料部报到吗?新人怎么又去曾律那儿了?”
“你们萧律后面又说不变动了,保持现状。刚好曾律需要助理,就派给他了。”
宁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保持现状?那我还是萧律的助理吗?”
“对啊,还是你。”
宁稚内心有一瞬间的惊喜,谢过人事,回到工位。
维持原状,留在萧让身边,即便萧让不让她转实习,但这些经验也是无价之宝,将来孙晴张旭有机会带实习律师,也许她就有机会了。
宁稚心中又燃起希望,暂时忘却了和萧让同床一夜的尴尬。
她敲门进办公室,萧让在看案卷,头没抬,问:“怎么还没汇报今天的行程?”
宁稚解释:“我以为今天会有新人来交接,就打算让新人给您汇报行程。”
萧让手中的案卷翻过一页:“暂时不变动,你正常工作。”
宁稚鼓起勇气:“您为什么又把我留下来了?”
“既然你没怀孕,那就无需调岗。”
宁稚错愕:“什么?怀孕?我没怀孕啊。”已是忘了周五喝醉后,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萧让打断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宁稚忍不住解释:“我有肠胃应激综合征。”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不要影响工作。好了,汇报行程。”
宁稚打开备忘录,开始读行程。
听到晋力成下午又要过来,萧让淡淡说道:“他太着急了。让张旭去查查他在学校的情况。”
宁稚颔首:“好的萧律,那我先去忙了。”
她转身要离开办公室,身后,萧让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担心你可能发生呕吐物卡住气管引起窒息。客房没有沙发,我第二天还有应酬,只好睡在床上,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担心。”
呕吐物卡住气管引起窒息?
宁稚想起萧让代理过的一起案子。
A和B一起喝酒,A大醉,半夜呕吐物卡住气管,窒息而亡,A的妻子作为原告,一纸诉状将B告上法庭。
萧让是原告律师,赢了官司。
宁稚旁听的时候,曾想——A睡着后呕吐,如果有人在他旁边,及时为他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他也许就不会死。
生命的结束,往往不是大事故,而是小细节导致的遗憾。
萧让因为亲历过这样的案件,才会联系到喝醉的她,那晚才会睡在她旁边。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想通这些,宁稚内心的尴尬消解大半,转过身,对萧让鞠了一躬:“谢谢,我以后会注意的。”
“去忙吧。”
宁稚退出办公室,立刻通知张旭调查晋力成。
很快就有了消息。
宁稚跟着萧让进会议室,同张旭孙晴一起开会。
众人都看了过来。
王女士嘴唇打着颤,通红的眼睛绝望地看着宁稚,向她求助。
她已是毫无办法,宁稚的出声,就像对她抛去了一根救命稻草。
宁稚拿出手机,拍下发现关键证据的那页医嘱,然后把医嘱副本丢到对面去。
对方律师接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宁稚气得人都站不稳了,怒道:“王女士于八点开全十指,十二点进入产房,十三点十分才娩下孩子!第二产程长达五小时十分钟!”
王女士不懂这个时间段意味着什么,只怔怔地望着宁稚,喃喃道:
“是的,当时我已经开全十指,但一直生不出来,只有一个助产士偶尔进来,还跟我老公说——我不懂得用力,让我自己先学着用力......后来到快十二点了,才有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医生冲进来,大喊着说已经过去四小时了,怎么还没送进产房?”
宁稚没有生过孩子,但对生育这件事并非一无所知。
就在半年前,她的闺蜜刚进产房生孩子,当时她全程陪伴左右。
将闺蜜的分娩过程与王女士的相对比,宁稚才意识到这个案子,妇佳医院失责的地方在哪里。
争议点不应该是紧急通知产钳助产,或者助产方式伤及孩子的大脑,而是惨无人道的第二产程延长导致的新生儿缺氧性脑病!
她愤怒地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无所谓的产科主任:
“你方口口声声说——王女士分娩的一切流程符合医疗规定。那我想请问——为何他院在产妇开到7指,就能将产妇送进产房待产,即便产妇有难产的情况出现,也能及时处理,最大限度保证产妇和孩子的安全!而你方,却在王女士开全十指后四小时,还迟迟不让她进入产房?”
产科主任一噎,没吭声。
对方律师脸色不好,急道:“正常来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医嘱上的记录,我们还得进行核实。”
说着起身收拾东西,同张旭说道:“张律,针对你方提出的新证据,我方还得进行调查。这样吧,咱们一个月后再约时间进行协商。”
宁稚知道王女士等不了一个月。
孩子每个月都要支付大几万的康复费用,这一家人为了给孩子治病已是山穷水尽,这一个月再等下去,再拉锯个几个月协商,孩子没钱缴康复费,这一家人会没有活头!
宁稚看着王女士怀中的孩子,心痛得眼泪直流。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为王女士拿到赔偿!
她赶在对方律师和产科主任离开会议室之前,拦住他们。
“医嘱上的时间记录,和我方当事人王女士的证词完全符合!其实你方一早就清楚妇佳医院失责的地方在哪里,你们提出一个月的时间调查,不过是想拖延王女士一家的时间。”
眼见宁稚要说出王女士一家的困境,张旭赶紧上前来阻止:“宁稚,咱们回去再商议......”
宁稚杀疯了,赤红着眼睛挥开张旭的手,犀利地直视对方律师:
“因为你们很清楚王女士一家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你们以为拖着这个案子,王女士一家因为没钱给孩子治疗走了绝路,这个案子就没有了原告方,就这么落下帷幕是么?”
对方律师没否认,已是不再遮掩。
张旭没料到宁稚的路子这么大胆直白,震惊得连连咽嗓子。
身后,他的律助举着手机拍摄。
对方律师挑眉笑道:“咱们也别约一个月后协商了,你们直接向法院起诉!咱们法庭上见!”
说完,开门离去。
王女士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她默默流泪,什么话都没说,已是到了绝望的境地。
宁稚上前去,把他们母子扶起来,扶到一旁坐下。
她半蹲着身子安抚王女士:“咱们找到关键证据了!就算开庭也不怕!得到的赔偿只会比八万元更多!”
王女士木然地点着头,眼泪砸在孩子淡粉色的包被上,晕染成绝望的颜色。
......
回去的路上,律助和张旭小声聊着。
“张律,王女士的状态不太对劲。”
“之前她一直吵着要钱,说明还是想活下去。这种不吵不闹的状态确实很反常。”
“就怕......”
宁稚听到了,更担心王女士和孩子了,急道:“我们可以向法官说明王女士一家的情况,申请加快结案!”
诉讼经验丰富的张旭无奈摇头。
“法官办案,不是咱们说明情况就能决定诉讼时效的。一旦进入诉讼,期间有诸多不确定因素,没有哪位法官、哪位律师能保证在多久之内结案。况且妇佳医院实力强劲,不仅有自己的法务团队,还有医疗领域的外聘律师。即便一审,咱们胜诉了,他们还可以上诉。只要他们不想承认错误,他们总有办法拖着,但王女士一家等不了。”
宁稚大骇。
虽然在学校上过模拟法庭,也在老家的法院实习过,但她并没有真正出过庭,真正去处理完一起诉讼案件,并不清楚一个案件从立案到结案到执行,会有这么多不确定性。
她以为,有证据,就能胜利。
......
宁稚一晚上没睡好,担心王女士和孩子。
翌日在茶水间遇到张旭,忙问:“王女士今天过来吗?”
张旭神色担忧地看着她:“今天没约她。”
宁稚点点头:“那我稍后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状态。”
张旭没吭声。
宁稚冲好咖啡,离开茶水间前冲他笑了下。
刚在工位入座,萧让就从大厅走进来了。
他今天一身黑色双排扣西服,搭配深灰衬衫,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严肃。
经过她工位时,冷冷下了命令:“你跟我进来。”
宁稚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低气压,忐忑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萧让脱下西服外套,往大班椅上一坐,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宁稚:“你昨天下午去了妇佳医院,还参与了案子?”
宁稚没瞒着,老实交代:“嗯,我跟张旭他们一起去了妇佳医院!但我发现了新......”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萧让自己昨天发现的新证据,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让严肃打断:“律协有规定——实习律师不得以律师的名义从事法律服务!”
宁稚解释:“但实习律师可以在指导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和客户谈案子啊。张旭当时在场的。”
萧让反问:“你是实习律师?张旭是你的指导律师?”
宁稚一噎,鼓起勇气道:“我确实连实习律师都不是,也并没有师父,但这并不妨碍我发现新证据。”
萧让冷笑:“发现新证据?然后呢?结果怎么样?”
“妇佳医院想走诉讼。”
“当事人什么想法?”
说起王女士,宁稚惭愧地低下头:“当事人更希望直接获得金钱上的补偿。”
萧让拍桌。
“砰”的一声,震得宁稚心脏都要弹出来了。
他站起身,怒道:“这就是律协不让你们这帮连证都没有的法学生、实习律师沾案子的原因!枉顾当事人的诉求,拿当事人的利益来实践你的莽夫之勇!愚蠢!”
宁稚急得想解释,这时有人敲门。
她转身看去,就见两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士站在门口。
她走过,礼貌询问:“你们找萧律吗?”
他们拿出证件在她面前晃了下:“你是宁稚?”
宁稚点头。
“我们是律协纪律委员会的,接到举报,现在需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晋力成在学校风评很好,为人亲和有礼,一下课就回办公室研究课题,几乎不跟女学生来往,且他的论文发表量,是同级别教授里最高的。”张旭汇报道。
孙晴点点头,说:“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课题上,所以论文发表量是同级别教授里最高的,因果关系成立。我认为晋力成离婚,不是女人的关系。”
萧让没说什么,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点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宁稚没想明白,说:“既然没有女人方面的问题,那他为什么死活要离婚呢?他妻子身家超百亿,而且还怀着孕,按理说没有男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婚啊。”
她看向张旭:“张律您也是男性,您代入一下,如果您是晋力成,会选择离婚吗?”
张旭挠了挠脑袋,尴尬道:“不会。除非孩子不是我的,或者女方家惹上什么麻烦。”
萧让说:“云投集团没有任何问题。”
云投是他的客户,云投有没有问题,他最清楚。
所以晋力成死活要离婚的原因是?
众人互相递了个眼神。
宁稚心直口快道:“难道孩子不是晋力成的?”
萧让一记眼风飞过去,她立刻噤声。
萧让看向孙晴:“尽快跟晋力成的妻子见个面。”
说完离开会议室。
宁稚收拾着资料和杯子,问:“晋力成好像是南方人?”
孙晴:“是的,广东人,高考状元,在北大认识云投千金,云投老总出钱让他和千金一起出国留学,回来就结婚了,然后他就留在了北京。他也争气,年纪轻轻就评上教授,还经常在世界级别的医学期刊发表论文。”
宁稚大学同学里也有广东人,对广东的风俗略有耳闻。
“听说广东挺大男子主义的,会不会因为娶了千金小姐,在女方家受了委屈,所以要离婚?”
“不至于。”张旭边收电脑充电线边笑说,“在女方家不舒服,躲开就行了,他不是已经搬到学校住了么?何况都有孩子了,真没必要这么着急起诉离婚。”
孙晴:“应该不是孩子的问题。一来,晋力成和妻子校园恋情,是彼此的初恋,女方没必要去怀个别人的孩子来糟蹋自己的婚姻。二来,要找出比高考状元、医学教授丈夫还好的基因,也挺难的。这些富二代,其实挺看重基因的。”
“确实是啊。”宁稚感慨,“晋力成到底为啥一定要离婚呢?还那么着急。”
她越发觉得这个案子处处透着诡异。
“孙律,你去见晋太太的时候,能带着我一起吗?”
孙晴抱起笔电要走:“我是没问题的,主要是萧律。你这次一定得让他同意了,我才敢带你。上次妇佳医院的事情,他警告过我们,如果再私下带你参与案子,就把我们踢出他的团队。”
宁稚觉得这次,萧让应该不会再让自己参与案子了。
上次妇佳医院的案子,是她先斩后奏,先偷偷跟去谈和解,在微博上曝光,集体诉讼的客户认准了她,萧让才让她参与的。
这次没人认准她,萧让肯定不让她碰案子了。
宁稚叹了叹气,抱起萧让的电脑:“上次不好意思,拖累你们了。稍后我问问他,不行就算了。”
来到萧让办公室。
他坐在沙发上休息,心情不错的样子。
宁稚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问:“萧律,我可以跟孙律一起去见晋太太吗?”
萧让蹙眉:“不行,你会乱说话。”
宁稚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只是去看看,保证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萧让嘲讽地笑了下:“你忍得住才怪。”
宁稚急道:“如果我说话,我自愿辞职!”
萧让挑眉,思考几秒:“行,记住你说过的话!”
宁稚一喜,对他鞠躬:“谢谢,谢谢您!”
萧让起身,接过笔电,回到大班桌后:“出去工作!”
“好嘞!”
宁稚开开心心地退出办公室,哼着小曲儿回到工位,给孙晴发信息,让她出发前喊自己。
下午,她和孙晴在北大附近一栋别墅见到了晋太太。
晋太太一头黑亮的中长发,皮肤很白,脸蛋和五官都圆圆的。
她看上去人很好,毫无富家千金的架子,听说他们是金诚的律师,不仅不生气,还轻声细语地邀请她们进门。
宁稚看向她隆起的孕肚,确实有五六个月大了。
三个人入座。
晋太太让阿姨端上饼干和咖啡,笑着邀请宁稚和孙晴:“这是我和阿姨做的手工饼干,你们尝尝。”
宁稚拿起一块小熊图案的饼干,小小地咬了一口:“好好吃!”
晋太太立即吩咐阿姨准备一些让她带走。
宁稚受宠若惊,觉得她人真的是太好了,比她先生看上去有爱。
孙晴没吃饼干,喝一口咖啡,观察着晋太太的神色,试探道:“您和晋先生,最近关系怎么样?”
宁稚咬着饼干,偷瞄晋太太的神色。
晋太太眼中泪花隐忍,拿着杯子的手微颤:“不太好。他已经搬到学校宿舍,正式跟我分居了。”
见她知道晋力成要分居离婚,孙晴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奔主题:“那您的想法是?”
她抬手抹泪:“我不想离婚。”
她看上去很伤心,宁稚觉得她还爱着晋力成。
所以离婚的主要原因是晋力成?
孙晴也是这么想的,小心翼翼地问:“您知道晋先生他为什么要离婚吗?”
晋太太没说话,低头对着孕肚流泪。
宁稚一看,心想:糟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孩子的关系?
她和孙晴互相递了个眼神。
孙晴和她有一样的疑问,看向晋太太,劝道:“您父亲的公司,是我们律所的大客户,我们和外面的律师不一样。外面的律师也许会鼓励您打离婚官司,赚取律师费,但我们不会,我们还是希望您和晋先生能够家庭美满。您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全力去劝晋先生收回离婚的决定。”
她没敢直接问这孩子是不是晋力成的,但冰雪聪明的晋太太却是听明白了,哭道:“孩子是他的!孩子是晋力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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