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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苏

《寒苏》内容精彩,“小碰”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寒苏寒苏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寒苏》内容概括:婴儿出生后的第二天凌晨,雪就停了一大早起床后,水烟暗自庆幸:自己昨晚包裹着被子站在阳台走廊上,欣赏即使是稀稀落落的薄雪,这也许是她一辈子的回忆,甚至经过三十年后她甚至比姑姑还要清楚地记得,表妹是在丁卯年农历十月初二那天夜里七点出生的,因为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雪花,也是仅有的两次落雪之一当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水烟会那么清晰地记得寒苏的生日每个人心里的都有一片寂静柔软的森林,那里并不会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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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洋拉着泥车。

红梅在车后扶着推着。

玉眉一只手扶在泥车边沿,另一只手抱着婴儿。

他们走过一片芦苇丛,地上被谁砍得七零八落的芦苇长杆横七竖八地铺满了道路。

文洋慢了下来,隔一会儿就往后看看车轱辘,生怕有树干芦苇卡住轮轴。

好在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大路上了。

马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踪影,偶尔有几个裹着棉袄的人匆匆走过。

三人在大路上行走了两分钟后,路右边一条小道进去沿着田埂一百米就是文伯的家。

文洋说道:“文伯中午回来吗?你家里的事都交代好了吗?”

阿赉说道:“说了,这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他要吃自己也会煮,孩子也那么大了,要是回来了都能做事,不怕的。倒是玉眉更需要人一起帮忙。”

卓阿赉和林芜家的关系甚是亲密,甚至比亲兄妹多些无间,说来还有一道缘由在里头。

苍高县最近十几年间兴起一股童养媳的风潮,家中各自生有多个女儿的家庭,从婴幼儿或少年时期便开始互换女儿扶养,以从小培养和以后作为夫家家庭的感情。

在以后寒苏眼里,这种现象看起来似乎合理却总是那么令人觉得缺了一点合情,为了培养深厚感情合理,但毕竟是亲生骨肉,怎么会舍得分离。

好像合情却总是那么让人觉得缺了一点合理,和将来夫家关系渐进,也少了磨合带来的家庭矛盾,合情,可是为了培养感情提前十几二十年左右就离开亲生父母,完全不合理。

当她看到阿莱的时候,自己竟闪过一丝这些荒唐的习气竟也存在着一定意义的念头。不过她立刻恼怒于这种扭曲不堪的想法,显然当一个抢劫犯把一个完好无损的钱包交还给主人时,主人若对他感恩戴德,怎么看就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阿赉就是一个例子,阿赉和她的妈妈玉眉情同姐妹,有时候胜似姐妹。

还要提到的是,从小交换家庭生活的不止阿赉,杜瑞清和杜瑞香是双胞胎,林芜的三女儿和四女儿,其中杜瑞香被林芜家和卓西村的一户人家互换了女儿,成为了童养媳。

文洋几人又沿着泥土马路走了约一里地,经过一座圣若瑟教堂。

这座教堂建在一处平地上,位于马路的西侧,教堂一共三层楼高,尚未修葺完整。

他们在教堂旁的黄土路停下来。

文洋站直了身体,从泥车上的包裹里取出一个水壶。

水壶上绑着扁宽的绳子,墨绿色的瓶身被刮花了不少地方。

他把水壶递给了玉眉。

玉眉咕咚喝了两口,伸手欲将水壶递给阿莱.

阿莱摆摆手说道:“你喝吧,你拉得更累,我没怎么用力呢。”

这时候,一阵寒风刮来。

文洋把刚要递到嘴边的水壶压低,寻找垂挂在瓶身边的瓶口,旋紧盖口,置于原处。

他说道:“风大了,阿眉得赶紧到家,我们快点走吧。”

文洋拉起草编拉绳,二轮泥车的轮胎开始滚动。

教堂左前方立刻迎来一处上坡路段。

阿莱向前倾下自己的身体,手握住车尾的木板,加快步伐,向坡上前进。

突然,阿莱叫了一声:“哎呦”!

玉眉瞬间拉住阿莱向下滑去的左手,整个人弯着腰站起来。

文洋刚要转过头,车就开始往后滑了一点。

他马上头朝前,提高音量叫:“怎么了?摔了吗?”

阿莱未待他说完,便催文洋继续前行:“别停,要不然车要倒退下来了! 刚刚脚踩进去那道沟了,没事了。”

原来是上坡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多了,留下两三道凹陷下去的沟壑,阿莱的脚掌刚好滑进去了。

文洋听到阿莱的话后继续往前拉车,上了坡。

阿莱放开握着泥车的手,走在车的更后面。

玉眉探起头查看阿莱的脚,发现她的军绿色布鞋已经被红泥巴盖住一半。

阿莱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后面又可以正常行走了.

玉眉指着她的脚问道:“你的脚扭到了吗?”

阿莱笑着说:“刚开始有点痛,没事了,到了你可得给我煮个蛋压压惊啊!”

玉眉笑着回答:“吃几个都成!”

文洋回过头:“眉啊,你不在家,那猪羊鸭能养活就算不错了,生的几个蛋几只鸭子,多吃点补身子。”

宝宝在泥土路颠簸中反而睡得香甜。

几人边聊边走,时不时地停下来休息片刻,过了一个多点钟后,他们终于到了塘底村。

泥车快接近庭院边沿的下坡时,玉眉向那座两层半厢房看了几次,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

只见一楼的门廊地上蹲着两个小孩。

其中一个齐耳朵根头发的孩子率先听见泥车的声音。

她还没站起来就开始大叫起来:“玉眉回来了,玉眉,玉眉!”

旁边的一个扎着一个小辫子的女孩起身也跑了过来。

阿莱和文洋站直身子停了下来,站在小坡上,笑着说:“阿锐啊,母亲回来了开心吧?你看看你有妹妹了!”

齐耳头发的女孩大约四五岁左右,跑过来后笑哈哈地把头靠在玉眉手臂。

听到二舅的问话,她立刻抬起头嘟着嘴说:“我只要玉眉。玉眉,我要吃你做的饭!”

玉眉摸了摸阿锐的头发笑笑。

后面扎着小辫子的孩子也跑上坡,趴在泥车边沿往襁褓里张望。

阿莱笑道:“阿艳,你看你的妹妹,喜不喜欢?”

阿艳斜着抬头看妈妈,再望向阿莱笑嘻嘻地说:“我喜欢。”

文洋笑着说:“大姐就是大姐,这下你也放心了,眉,有大女儿帮你一起看看你也轻松。”

“哐当!”一声沉闷的开门声从房子里传来。

过几秒,一老妪走了出来。

她的后脑勺头发用黑色网兜挽着,形成一个椭圆的黑发髻,身上穿着宝蓝色斜襟棉布衣,下着一条宽松的黑色布裤,两边膝盖上鼓起了两个包,膝盖后被压出六七层褶皱。

文洋提高声量道:“阿景,你们吃过饭了吗?”

老妪是杜亚虎的母亲,也是玉眉的婆婆许阿景。

阿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她一边抬起右手,食指插入头顶发根划了划,笑呵呵地答:“阿洋阿莱你们快进来喝茶。”

阿景走到坡上,说道:“阿莱,你歇会儿,先进去吧,我来拉住。”

阿莱笑盈盈地摆了一下手,说道:“我们一起拉,你一个人哪行。”

玉眉一行人到达院子里,阿景抱起玉眉怀里的婴儿,众人进了侧门厅。

侧门厅的墙面用十八寸长九寸宽高的长方体石头砌成。

石头缝隙间和表面由红褐色的泥土粘合,地上还是原始的泥土地板,有些凹凸不平。

但也因为走的多了显得比庭院外的地面更加平滑,侧厅连着厨房和侧卧室和后房。

文洋拉了拉长条凳,坐在厅里中央的四方形杉木桌旁。

他站起来,提起桌上的红色塑料壳的保温瓶,又放下来了。

他起身看看窗台,又看了看楼梯下的小隔层,一边走回桌旁一边大声叫着:“玉眉啊,你家的茶叶在哪啊?算了,直接喝水吧”。

他往白色印朱花的茶壶倒了半壶水,又倒入小茶杯里,端了两杯给厨房里的玉眉和阿莱喝。

玉眉喝完把杯子放在灶台上,蹲下身体用右手提起地上的一个竹篾,她往门外的走廊走去。

靠墙地上堆着一摞黑色的圆柱体煤块,中间有十个上下贯通的洞眼。

玉眉用手从上层的煤块开始捡入竹篮,大概拿了将近二十个后她用力端起疾步往厨房的火炉边走去。

阿莱用一个已经褪色成粉色的水勺舀了一瓢水,倒入一个搪瓷盆中,将去了端头的地瓜放入盆中不断翻滚揉搓。

阿景从盆子里捞起一把长了有五六公分的花生芽,装在一个淡绿色的搪瓷食盆里。

她又端起来闻了闻,点了点头,花生芽的味道似乎满足了她的预期。

文洋走到阿景适才放的盆子旁,扫了一眼花生芽,眉头微微皱起:“这几天就吃这个吗?再没有,也要另外准备点补几天身体吧?”

阿洋拍了拍阿莱的肩膀,阿莱转过头和文洋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分钟左右,阿景慢慢地走过来说道:“有啊,等下中午杀猪强就要拿过来了,三斤猪肉啊,还有,我早上刚买了三斤糖呢。”

阿莱呵呵地笑了笑,说道:“难为你了,这生孩子也是没办法不是,叫她多休息几天吧,不要太早就下地干那些活了,身体养好了,做啥后面不是更有力气做呢,你说是不这道理。”

文洋也没有迟缓半秒,说道:“阿景,玉眉最近肚子有些不舒服,跟上次生完差很多,这身体还是不一样,生活环境差点都不要紧,一吃进肚子的可不能马虎。你先去休息,要做什么我来替你做点吧。”

阿景咧着嘴笑起来:“你说的是。不用了,你出去喝茶吧,要不帮我外面竹床上的花生米拿过来,我昨天为了眉啊刚剥的,煮汤的时候加些,下奶。”

文洋弯着腰走出那道只有一米八不到高度的厨房小门,去取花生米。

阿莱把地瓜削皮好了放在一个暗红色的塑料脸盆里。

阿景说道:“阿莱,你削皮好了就坐会儿吧,我去旧房子拿豆瓣酱,我新做了几坛豆瓣酱,刚好可以炒肉啥的。”

文洋走进厨房,望向厨房的窗户,看到阿景往旧房子方向走去,他把花生米连盆带力往灶台上轻轻一扔,提高了嗓子:“你看看这是什么家,什么都没有,玉眉吃啥呢,那身体是越来越差,没来塘底前大一百五的身材,一年不如一年结实,见一次脸色黄一次。”

阿莱嘴巴习惯性地咧着嘴角上扬,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她没有停下,用一把黑色粗糙的方形大刀轻轻砸向削好皮的地瓜,地瓜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她轻轻一分,地瓜就被切分成两段。

她答道:“这确实差一点,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当时也是看人家有工作,快别说了,她要回来了,说多没啥用,改变不了什么,我们也是各种事啊,家家都有点难过的地方。”

文洋举起手摆了摆,出了厨房就往大厅旁的侧卧走去。

侧卧室的窗户离地约一米七高度。

窗外便是一片长方形的走廊。

上有二楼的地板遮盖,故阳光无法充分照射进来,侧卧的光线显得弱了很多。

文洋叫到:“玉眉啊,你现在饿了吗?我先泡点糖水给你喝?”

文洋推门进来,两扇杉木门的门座和石头摩擦发出了“呜哑”的刺耳声响。

玉眉转过头,说:“阿洋,我都听见了,你们不用操心了。”

阿莱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她给宝宝整理整理被角,又给玉眉披上一件花色棉衣,坐在床沿:“玉眉,我不回去了,这几天我帮你下地吧。你安心养。”

阿莱家里还有甚多活离不开她,一周后回去了。

没有人帮衬,因家里有大大小小事,农田里有无边际的活,又添了新打的几十棵甘蔗,玉眉早早便脚浸水田,手不停工,整日里未见直起腰的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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