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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娼:有风经过》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乘风苍海是作者“Ahriii”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你说的那句诗是什么?”乘风托着腮看苍海,眼底的欣喜却掩藏不住“哦!你说你名字来历那句?”“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苍海张口便道“乘(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沧)海真好听”乘风不由挂上了笑,跟着苍海方才教他的念,越念越笑得灿烂忽的,眼底儿流光一转,乘风似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便在屋里忙活着寻找什么拉开了好几个屉子,直到在最底下的一格,才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是一叠被木板...

海娼:有风经过

精彩章节试读

从小到大都最讨厌海的乘风,在这一年,又遇到了个“海”。

是的,是“个”海。

…………

太阳快跌进海里的时候,乘风总会莫名的红眼眶,风一吹便会流出来,撒得那片海里更波涛汹涌。

“咔吧”。

口脂盒子合上,就是会有这么一响。

这是根子叔给的,他说:

抹上这个,叫人看了不忍心下死手。

乘风对着镜子碎块梳头,他有好几年没剪过头发了,都快要及胸了。

这也是根子叔不叫剪的,他说:

头发长了,少挨打。

根子叔还给他带了好多身衣裳,还把他那件从十一岁起,穿了五六年的花褂衩给丢了。

是乘风亲手铰了的。

他恨呐。

恨那件花褂衩。

从十一岁那年起,只要每天太阳要落进海里的时候,根子叔就会拿出那件花褂衩。乘风也知道,一旦要穿上了这件花褂衩,就是又要受疼了。

不过他铰是铰碎了扔进海里,可还是偷偷揣了一小块巴掌大的布头,进怀里,夹到了一本儿小册子里。

对了,那本册子他也恨。

上面儿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儿,都是他亲眼见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名儿。

他虽恨,却也不能掷了。

这册子可有大用,迟早…

迟早他要把那些个冒臭汗的畜生,一个个给断子绝孙!密密麻麻的人名儿!一个也跑不了!

还好小欢儿傻,不然怎么给她解释,他是哥哥,不是姐姐呢?

“风,这水,我给你端来了。”

是大头。

想起来前些年,小毛失足掉进海里,还是跟他不对付的大头,死活跳下去救他。可惜那浪太急,卷成了渊,小毛水性又差,溺死在了海里,尸骨也没捞回来。

老黄说,这是海葬。

可小毛,喜欢海葬吗?他喜欢海吗?会不会他也像自己一样,那么那么的讨厌海呢?

自那以后,牛气的大头再也牛气不起来了。

他坐在小毛滑脚的甲板上,哭了一整宿,然后第二天自己拿烂木头条子,把整条船上的栏杆都加了固。

为啥要这么做呢?那小毛不也已经死了,再怎么牢的栏杆,换得回小毛吗?

这样浅显的道理,咋笨娃乘风懂得,精娃大头却想不明白呢?

“哦,搁那儿吧。”

乘风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他已经死了很久的心一样,不见起伏。

大头却惶惶看着他,放下水盆儿的动作都谨慎了起来。

“风哥儿,你咋啦?”

大头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

乘风因为做着这个活计,被船上的二把手根子叔宝贝了起来。原先一块在甲板上干活的伙计,都成了他手底下能使唤的奴才。

虽说乘风年纪最小,可任他们谁,也都只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风哥儿”。

“没咋,我不天天都是这样?”

乘风这次把脸都扭了过去,就连目光也不再施舍他。

淡淡地望着镜子里抹着红嘴巴的自己,淡淡地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就连说话也是淡淡的没有半点儿波澜。

“也是,这船上咋咋都是一个样儿,天天都没劲!别说风哥儿你了,就连二狗他们,那牌都玩腻歪了!”

大头看他多说了两个字儿,忙殷勤着凑到了他跟前儿,也从镜子里望去。

只不过乘风空空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头却是切切地望着镜子里的风哥儿,俩人儿的目光竟也算是莫名地挨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风哥儿,咱们船上刚来那伙人,你见着没?”

大头这话倒是把乘风的魂儿,勾回来了半点儿。

“什么时候?什么人?”

乘风还是淡淡的。

“昨儿清早!就在那个城里港口,刚上来一伙儿有钱人那!也难怪,风哥儿你那时候还睡着,估计不知道。”

大头手舞足蹈起来,看起来兴奋极了。

“真哩!有钱人!那身儿行头!那大手表儿!头发还都是油光锃亮的!带劲儿着哩!那里边儿还有一个说话管事儿的人,看起来像个小少爷!听说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哩!那些个家伙事儿我见都没见过!”

有钱人?

乘风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光亮,目光也转向了大头,分外仔细地听了起来。

“嗳,风哥儿,根子叔叫你好好洗洗收拾收拾,是不是就是要带你去见那群人那?你说,他们那有钱,出手是不是更得大方点儿?”

乘风倏地站起身,冷眸瞥了他一眼,绷着唇,半个字儿也不吐了。

“风哥儿!我瞎嚷的!”

大头着了急,伸手就佯作打自己的嘴巴子,见乘风又回了头,这才笑嘻嘻地捧着脸过去。

“他们肯定得出手大方吧?”

“那不当然!”

乘风没好气儿白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忙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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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子叔真的带着他到了船上一顶一好看的餐厅,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是水晶的那!道儿两旁的摆设,还是娇贵的兰花儿!那家伙,据说老难养活了,老黄那抠搜的,居然还舍得带到这船上来!

这平常都是老黄用来招待贵客的,就连进去洒扫侍奉的人,也都压根儿轮不着他们。

所以,这还是乘风头一回,不是隔着玻璃参观这儿。

他四处瞅着,冷不丁转了头瞅向玻璃,没成想,那儿竟然趴着一遛儿脑袋,直勾勾地往里边儿、往乘风脸上瞅。

“留神!笨娃。”

根子叔扯着他,这才没让他被脚下的凳子腿儿绊倒。

也怪这身行头太显眼,那么招摇的一身,能看得见脚下的路,才、怪!

“一会儿别吭气儿,只管笑,啊。”

乘风点点头记下,他明白这是为啥,不吭气就没人听见他这少年的声音,只管笑就能勾得那些厮神魂颠倒。

包厢里面已然乒铃乓啷了,乘风不由得低头攥紧了手。

根子叔一领他进去,就吸引了十足十的目光,和一众唏嘘声儿。根子叔面儿上笑得更灿,忙给大伙介绍着:

“诸位贵客!这位是凤娃,您只看她细皮嫩肉杨柳腰,笑不露齿颜如玉,便可知平日里是我最宝贝的。”

乘风打量着四周,目光如水,不见波澜,可面儿上仍旧笑着。

“得了吧!这不是男娃儿?”

忽得,桌正中央,一个声音叫根子叔都卡了壳,说不出好听话来。

乘风于是也循音儿去看,才望见那厮的头一眼,就明白那便该是大头口中的:

小少爷。

“男娃儿叫什么凤娃?我看呐,叫凤哥儿才对!”

那少年似乎醉意朦胧,一只手搭在桌上,支着下巴,醉颜微酡两眼弯弯望着他,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是看穿了乘风的整个儿掩饰。

乘风霎时心底一惊,年少时那种浑然无措的感觉又一次蒙上心头。

他立在那儿,便像待人宰割的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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